杨潇洒愤怒道:“太可恶了!”转身就往售楼部走去。
陈孟秋想喊她,但是她走的太快了,陈孟秋苦笑了一声,只好跟了上去。
杨潇洒做事向来直截了当,不顾忌讳,可是陈孟秋怕她会吓着毕小蓓。
杨潇洒进去大厅找到毕小蓓,把她给叫了出来,站在偏僻处,说道:“我是警察,你告诉我,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我——”毕小蓓支吾着不肯说。
杨潇洒果然直截了当的问道:“是不是你丈夫打的?你不说,我马上去查,我能查到你的户籍资料,也能查到你丈夫的头上,然后我会去找你丈夫问清楚!”
陈孟秋戳了杨潇洒一下,杨潇洒却装着不知道,继续说道:“你叫毕小蓓是吧?你不说是吧?我现在就去找你们的经理,刚才的那个朱东培就是你们的经理对吧?我去找她调你的身份信息。”
“别,别,千万别……”毕小蓓慌乱了起来,这种事情,她是羞于启齿的,既替丈夫感觉到惭愧,也替自已和孩子感觉到惭愧,虽然不是她的错,但是又怎么能让同事和领导知道?
在这两难之下,毕小蓓把事情给杨潇洒说了。
“还有这么混蛋的人!?他在哪里?你带我去找他!”杨潇洒怒不可遏,当时就准备找石玉谷,是毕小蓓死活拦住了她:“他,他出去打工了,这段时期不会打我的。”
杨潇洒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给了毕小蓓自已的手机号码,让她有事就给自已打电话。
结果当晚,毕小蓓回到家中,就再次被石玉谷毒打。
起因是石玉谷回去的早,毕小蓓因为加班回去的晚,石玉谷怀疑毕小蓓跟人鬼混,并不听解释,用极其恶心的手段折辱毕小蓓。
毕小蓓无法忍耐之下,给杨潇洒打了电话。
那也是杨潇洒和陈孟秋第一次上门去找石玉谷,也是石玉谷第一次进派出所。
所有人都对那次的经历记忆犹新。
杨潇洒和陈孟秋上门的时候,石玉谷还要对陈孟秋动手,结果被陈孟秋撂翻在地,扭着胳膊押下了楼,杨潇洒开着车,送他去了派出所。
杨潇洒以为经历过这一次之后,石玉谷应该不至于再那么无法无天了,可她没有想到,从派出所回来之后的石玉谷反而变得更加有恃无恐,毒打毕小蓓的次数更加频繁。
到底是杨潇洒没有接触过这类的案件。
虽然是警务人员,她也想象不到家暴者的可怕与可恶。
爱情的泡沫
毕小蓓也不过27岁,还很年轻,模样清秀,有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皮肤白皙,两只眼睛又圆又大,脸颊稍稍红润,就像是涂了胭脂一样,笑的时候,一对酒窝清晰可见。
毕小蓓是家里的老大姐,她有两个妹妹,但是父母还决定再生一个男孩子。
由于家里一贫如洗,迫于生计,毕小蓓初中便主动辍了学,外出打工,辗转过川、贵两省的工地、塑料花厂、耳机厂、电子厂、手袋厂、皮鞋厂……这些经历赋予她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忍。
19岁的时候,毕小蓓被父母叫回老家相亲,认识了石玉谷。
那个时候的石玉谷很瘦弱,毕小蓓记得他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褪色的中山装,一走一晃,手里永远捏着一根烟。
毕小蓓没看上石玉谷,觉得对方窝囊,看着就不像是个有本事的人,但是却拗不过家里的父母,因为石玉谷家里答应给的彩礼钱颇为不菲,结果是,两人只在相亲的时候见了一面,就匆匆的订了婚。
毕小蓓温柔漂亮,石玉谷刚开始对她还算很好,不让她做农活,也不让她干重活,甚至连喂猪、养鸡的脏活也不让她来干,毕小蓓一度觉得自已这辈子会很幸福,虽然穷,虽然丈夫没有什么大的本事,可至少也能安贫乐道。
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
在石欢欢出生之后不久,日子开始捉襟见肘,毕小蓓奶水少,而种地的收入都不够给石欢欢买奶粉,更何况上面还有四个老人?
石玉谷和毕小蓓不得不离开村子,前往城市打工。
夫妻二人千里奔波,从东南来到了一个中部城市均州,石玉谷跟着熟人进了工地,毕小蓓则谋取了一份商品房销售员的职位。
石玉谷平时喜欢读些小说,自诩才高,又觉得自已的工友粗鲁,与他不是同道中人。在城里打工也算是自已壮志难酬,怀才不遇,于是懒散,又下不得大力气,结果导致他在工地上也不受人待见。
石玉谷挨过工友的欺负,挨过工头的刁难,买烟买酒的时候还受过小摊小贩的白眼。
这都市生活中的一切遭遇,都让“心高气傲”的石玉谷感觉天下之大,实无自已出头之日,立锥之地!
他越来越脾气不顺,不但抽烟越来越频繁,喝酒也欲罢不能,如此一来,更招人厌。
反而是毕小蓓,赶上了房屋热销的时候,凭着业绩,大把大把的拿提成,不但把老家欠的债都还上了,竟然还在钧州付了一套二手小两居的首付款。
在家里人都说石玉谷娶了个好婆娘的时候,石玉谷却彻底陷入了躁狂。
房子是老婆买的,生活费是老婆出的,女儿的学费是老婆在供着,甚至老婆还跟他商量着要买一辆车。
石玉谷觉得自已越来越不像是个男人了。
尤其是工友们看他的眼光,说话时的语气,“吃软饭”这三个字,只差写到他的脑门子上了。
还有人开玩笑问他,毕小蓓赚这么多还跟着他,到底图他什么?是不是外面养了小白脸啊?瞧着家里的小姑娘都不像是他石玉谷生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