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宇说:“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有大量的疑点无法解释清楚。师父,如果我们不作为的话,有人就会帮我们去做,到时候,抹黑的还是我们市局,还是我们自已。”
朱卫国目光一闪:“谁帮我们去做了?”
“我不能说是谁,但是有人已经在查了,而且还反馈到了我这里。”陈志宇自然不能把自已的侄子给“出卖”了。
朱卫国点点头,讥讽道:“很好,志宇,你刚才叫我‘师父’的时候,我还很欣慰,可是你现在居然跟你师父玩起二心来了!很好,亏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徒弟来看待,亏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接班人来看!”
陈志宇道:“师父,做不做得上局长,不是你我说了算,是政府,是组织说了算,公道在人心,是人民说了算。”
“你少跟我在这里扣大帽子!”朱卫国铁青了脸:“郭飞恒现在是最大的疑犯,没有证据你就想替他脱罪,这是开国际玩笑!至于范家佑、范家媛的案子,你没有确凿的证据,居然妄图翻案,我看你是疯了!”
陈志宇叹息道:“师父,报告就在你的桌子上,你仔细看看,自已做判断吧。我不跟你吵了,我回去等着你的处理。”
眼看着陈志宇转身出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朱卫国目光复杂,盯着桌子上那厚厚的一沓卷宗,那是陈志宇刚才递上来的,说是对“四二八案”的疑点梳理,其中有袁达可、范家佑、沈洁好、范家媛、梁素素之间错综复杂关系的详细说明,以及对“四二八案”和“六零七案”的质疑。
这自然都是陈孟秋和杨潇洒查出来的。
陈志宇详细看完之后,终于明白了自已之前的那些焦虑,那些不安是什么原因了。
他知道这是一颗雷,一旦引爆,后果很严重。
自已的前途,杨潇洒的前途,朱卫国的平稳退休,都会成为问题。
但是,不引爆吗?
陈志宇说服不了自已。
他把材料改动了些地方,把杨潇洒自承错误的关键节点改成了自已的。
他期望朱卫国可以认真看看,可以改变主意。
朱卫国在办公室里怔了片刻,还是伸手拿了起来。
陈志宇出来的时候迎面碰到了副局长汪愿山,汪愿山比陈志宇胖得多,挡在路上像是一堵墙,他脸上笑眯眯的说道:“老陈,怎么惹朱局发火了?隔着门都能听见朱局的咆哮啊。”
陈志宇强笑道:“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吗?朱局长脾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汪愿山关切的上前一步,小声问道:“听说你们现在手头上有个大案子出了问题?”
陈志宇脸色一变:“你听谁说的?没有啊。”
汪愿山“呵呵”一笑,伸手指着陈志宇:“老陈啊老陈,还跟我这儿打迷糊眼?局里人多口杂,哪有瞒得住的事情?六零七案啊!没有问题吗?怎么,要不要我帮忙?”
陈志宇笑道:“咱们管的摊子不一样,你也帮不上啊,心意兄弟领了。”
汪愿山还要再说,陈志宇抢先打断他道:“你也要见朱局吧?我就不耽误你了,有空了一起喝点,上次你可是把我给喝趴了,这仇我一直记着呢。”
说完,陈志宇溜着墙边,从汪愿山身边挤过去走了。
汪愿山冲着陈志宇的背影大笑:“哈哈哈!老陈,你还想报仇啊,你不行!”
杨潇洒一直在陈志宇的办公室里等着他回来,忐忑不安。
听到陈志宇“橐橐”的脚步声之后,杨潇洒便连忙把屋门给打开了。
“朱局长怎么说?”杨潇洒瞧着陈志宇的脸色神情便大概猜到了结果,可仍旧是不死心。
陈志宇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该做的我都做了,该说的我也说了,轻松了不少。朱局长他,让他再想想吧。”
杨潇洒不满道:“朱局长还是不愿意翻案重查,对吧?”
陈志宇“嗯”了一声:“很难。”
“又不需要他承担责任。”杨潇洒忿忿说道:“我负责的案子,我承担责任!范家佑、范家媛那案子就算是结案草率,弄错了,可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错误,不是冤案,朱局长到底在想什么?在怕什么?”
陈志宇道:“他马上要退休了,平平稳稳交接是最大的愿望,他当然不想出任何一丁点的问题,这一点我们还是要理解的,而且,朱局长有些话说的也没有错,范家佑、范家媛的‘四二八案’虽然有很大可能是出了纰漏,但是我们现在也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案子确实有问题。至于郭飞恒,嫌疑确实太大了,没有足够的证据,他是很难洗脱嫌疑的。从这些层面来看,朱局长没有任何错的地方。怪就怪咱们自已,当初对于‘四二八案’没有下很大的重视,原本就不该草草结案。”
杨潇洒心里不服,但是也无话可说,沉默了片刻,她问道:“那‘六零七案’呢?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要朝着哪个方向去查?”
陈志宇强打精神想了想,说不定自已很快就不能负责这案子了,他说:“孟秋还在调查吗?”
杨潇洒点了点头:“他的性格您是知道的,既然插手了,就肯定会一查到底。”
陈志宇叹息道:“那就让他先去查着吧,他有自已的一套法子,说不定能查出来什么东西。但是不要牵扯到局里的斗争上来,对他不好,对你也不好。你手头上的工作继续进行,郭飞恒,暂时就不要再提审了。我也认为他不是凶手,但你们最好能在我被撤下来之前,把真凶给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