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日新也是老天要收他,谁也救不了。”袁达可道:“26号那天夜里,突然间雷雨交加,我从祥瑞小区门前经过,发现他们小区居然停电了,于是决定临时作案。我潜入了范日新的居住楼栋内,拿走了楼道步梯内的消防栓水带枪头,叫开了他的屋门,用手电筒照他,趁着他短暂性失明的瞬间,出手砸死了他。”
“是凑巧吗?”杨潇洒盯着袁达可道:“那范日新那条宠物犬脖子上的颈圈哪里去了?”
“我去掉的。”袁达可道:“我怕用水带枪头没砸死他,就想用狗脖子上的颈圈再勒他几分钟,结果去掉颈圈之后,我听见楼上有声音,怕住户下来,就匆忙走了。”
“颈圈哪里去了?”
“填进炉车里烧了。”
“石玉谷的钱包,还有沈洁好的钱包、手机呢?”
“手机卖给走街串巷回收二手货的人了,钱包、身份证、银行卡、sl卡什么的,都填进炉车烧了。”
说到这里,基本上一切都清晰明了了。
犯罪动机、犯罪过程、作案手法、作案工具,都被袁达可说的毫无破绽,找不出什么漏洞来。
可以确定,就是他了。
杨潇洒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邵杏是被你带走的吧?”
“是。”袁达可说道:“在工地的时候,我跟齐庆民关系很好,有次喝多,我说了要报仇的事情。他犯了死罪,我怕他为了立功而举报我,所以带走了邵杏,作为要挟他守口如瓶的筹码。可惜,邵杏趁我不备,跑了。我原本是打算等齐庆民被枪决之后就放了邵杏的,没想到,最不担心的一个环节却出了最大的问题。”
只相隔一堵墙的另一侧房间内,陈孟秋摇了摇头。
袁达可喝了一口已经放凉了的茶水,又苦又涩,他抬起脑袋,看了看监控摄像头,似乎知道,陈孟秋也正在盯着他看。
袁达可说道:“陈局长,杨警官,我交给陈孟秋了一些东西,除了我作案的罪证之外,还有11年前那个冤案的一些东西。我知道,你们都是好警察,那些东西,你们看了之后,应该会有些想法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啊。”
了无牵挂
袁达可递交了一个优盘。
优盘里是视频录像。
范家佑的那辆车里,躺在后座上的范家媛,虚弱而惶恐,煞白的脸在黑暗中异常瘆人,她的红唇哆嗦:“袁老师,对不起。”
“11年前,侵害你的人到底是谁?”
“是我大伯。”
“范日新?”
“是,他说如果我告诉我爸爸妈妈是他干的,我爸爸妈妈会打死我的,因为他和我爸爸是亲兄弟。他还要范家佑作证,说看见我去了您的家里,我害怕。”
“所以你就诬陷我?”
“我没想过诬陷您的,我爸爸随口问了一句,我默认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会害您被判了那么久。”
“你害了我一辈子!”
“对不起,袁老师……”
阳光热烈的这天,陈孟秋又来到了素素萌宠店。
猫猫狗狗的宠物已经不见了,整个店铺空荡荡的如同被洗劫了一样。
陈孟秋讶异着走进店内的时候,梁素素正在烧东西。
是一些照片,有袁达可的。
“不留作纪念了吗?”陈孟秋惋惜的说道。
梁素素不抬头,不吭声,默然而机械的烧着。
陈孟秋叹了口气,说道:“我推断出了一切,但是确实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凶犯的罪行确凿。”
“哈!”梁素素冷笑着抬头,目光如刀般刺向了陈孟秋,讥讽道:“是啊,你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的罪行确凿,他却自首了。你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罪行确凿的时候,他却是被冤枉的。真是可笑!”
陈孟秋摇了摇头:“我说的凶犯,并不是指你的父亲。”
梁素素一愣,又低下了头:“莫名其妙!”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爸爸当年是被冤枉的?”
“这次去探望他,才知道。”
“哦。”陈孟秋意味深沉的应了一声,道:“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爸爸当年被冤枉,为什么不上诉,不申诉?”
“有用吗?”梁素素的声音尖锐起来:“有受害人的亲口指认,又有证人证言,还有物证,却没有人能证明他在那个时间里干了什么。更何况,还有立功心切的警察。”
陈孟秋点了点头,道:“所以,这次自首,是你爸爸的最后一击吗?”
梁素素冷笑:“你又看出来什么了?”
陈孟秋道:“当年,在范家湾派出所任职的,负责你爸爸那桩案子的人,是汪愿山。”陈孟秋道:“你爸爸录了范家媛的那个视频,就是为了报复汪愿山吧。当年所有害他被判刑入狱的人,他都报复了,怎么可能放过汪愿山?”
“就算我爸爸想饶了汪愿山,老天都不愿意。”梁素素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一个错案还能翻身,两个错案呢?两个冤案呢?两个重大的冤案错案呢?”
陈孟秋“嗯”了一声,道:“汪愿山不会再做警察了,他的前途没有了。”
梁素素恶狠狠啐了一口:“他活该!这样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陈孟秋皱起了眉头,梁素素的戾气好像还是很大,他问道“那你呢?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你关心我干什么?”梁素素古怪的看了陈孟秋一眼,道:“你那个漂亮的警察女朋友呢?”
“她受了点处分,被派去夏州学习了,我明天也会去夏州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