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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

“说来也真是,他们俩总也闲不住,身体也一直很硬朗,这倒是让人放心,不然我也不会一个人离开老家出来工作。不过说起来啊,研子这丫头真是的,才21岁就结婚了!大学刚上完,急什么嘛。贤三都连女朋友还没确定下来呢,她这个么女倒是抢了先……”

“……那么……”御堂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本多越来越兴致高昂的唠叨,“你家里的姓名排列,都是按数字的嘛?”

“啊?哦,你是说我和贤三是吧?没错,我大哥叫谦一,这样排下来就能看出出生顺序了……喂,你笑什么!本来就是这样啊,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大姐叫绢,老爸叫健太郎,你岂不是要笑死了……”

确实是值得笑死人的,一家人的名字里居然有一个同音字存在,虽然字不同,可是还是充满了喜剧色彩。关键是,哪有人家这样取名字的?

“这些……你逢人便说的嘛?”御堂忍住笑,开口问。

“怎么可能,我又没有让人当笑话的嗜好。”本多有点赌气的从喉咙里哼了一声,“只告诉过克哉,而且也已经是大学时候的事了。”

御堂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一路沉默了。

本多并不喜欢这样的沉默。

“那个……你家……应该不会有我家这种一大群兄弟姐妹的情况吧。”

其实他并不很期待御堂会回答他,这个一贯对自己私生活守口如瓶概不提起的精英分子,可以说在每一个人眼里都是一样的神秘。

但是,本多判断错了。

“我没有兄弟姐妹。”御堂轻声说。

“哦,这样。”得到了答案,该说是意料之中的嘛?也对,御堂这种冷傲孤高的男人,想必正是那种在富裕家庭里被特别培养出来的大少爷的典型,权力二字对于他来说,完全可以诠释为想做的就去做,想要的就去拿。他不懂得谦让,事实上也没有必要谦让,因为他是唯一的,在他潜意识里,世界为他而打造;他不懂得妥协,妥协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因为他把胜券在握看得比什么都重,在他的人生观里,先发制人是最正确的活法;他不懂得低头,不懂得抱歉,不懂得容忍,他甚至孤高到不知道如何对他人敞开心扉,因为他把整颗心都藏进了最深不见底的层层壁垒之中。

这样的人,你该说他可怕,可悲,还是可怜?

只是……

“……一个人的话,有时候,果然还是会孤单的吧。”这句话,本多只是在心里想的,他没有说出来。

因为就在他发出声音之前,沉默着的御堂嘴角突然浮起一个浅笑,然后,那漂亮的薄嘴唇便带着似有似无的叹息开口。

“其实……你很让人羡慕。”

路灯昏暗的光线下,御堂的那一个笑容,让本多完全呆住了。

他不知该如何答复,又该如何评价,他就只是更加沉默的机械的往前走,走在御堂旁边,让彼此的轨迹划成两条等距的平行线。

那次,到最后,打破沉默的,是御堂。

他说“到了,我要去车库取车,你呢?”

本多打了个激灵。

“啊,我坐公车,车站很近。”

“嗯,那么明天见。”御堂简单的道别,转身想要离开,但是他没走远,因为本多突然把他叫住了。

听到那个大嗓门喊他的名字,御堂不解的站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那家伙跑过来,跑到自己面前,犹豫再三总算从他嘴里听到了那个似乎挺难以启齿的问题。

“那个,就是说……可以问你件事嘛。其实是……好长时间了,一直想问,我听到过一些关于你的传闻,那些,都、都是……真的嘛?”

“什么传……”只说了一半,御堂就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他明白了,对,没错,gn对他的一些过往确实是流言纷纷的,只不过……“算了,就算都是确有其事……你难道对此很在意嘛?”

“当然在意了!”本多的肯定来得相当快,他直到看见御堂惊讶的表情才慌忙挠着头发解释,“我、我是说,肯定会在意啊。但是,我可没深入打听啊,而且,我觉得……背后议论别人,尤其是上级,很、很不好……”

越到后面,本多的声音就越低了下去,被御堂那么盯着看已经够尴尬了,更何况还是这样的话题,但他的尴尬很快就被一声控制不住的低笑化成了灰烬。

御堂笑了,而且是笑出声来了。那张英挺的脸露出了本多从未见过的表情,不带有嘲讽,不带有冷漠,只是纯粹的,绝对的,因为忍俊不禁而自然而然笑出声来,这样的状态……

太奇妙了。

“你是小学生么?”总算稍稍收起了笑容,御堂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本多。

“什么啊……亏我还挺认真的在烦恼。”本多别扭的皱了眉头。

那天,御堂并没有再继续关于流言的话题,他只是带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看似有点高兴有点轻松的表情告诉本多,说他该回去了,我们明天见吧。

本多点了点头,也跟着说了句“明天见”。

然后,他就在看着御堂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地下车库的入口之后,长长的吁了口气,一甩手把西装外套搭在肩头,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默默朝车站的方向走去了。夜风比刚才又紧了一点,但本多没有去重新系好脖子上那条松松垮垮的,因为从老家回来的途中在衣兜里团了一路,而有些明显褶子的领带,更没有重新穿上外套。

他不冷,他有点热,也有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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