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你,梦里是那一天。废墟里。你穿着白,一模一样的情境。浅香瑶二射中你。”
顿了顿,他咬了一会儿下唇。
“那时他用的是真枪。”
春桢的呼吸仿佛屏住,一瞬间。他静静地问,“有什么不一样。”
真实的子弹爆开胸口,那该是怎样一种华丽。
夜一看着他清挑背影,低声说,“我不想看到。”
那让我怕。
春桢沉默半晌,微笑,“过来,让我抱抱你。”
他冷静得又像平时的他。主动,强势,百无禁忌的和田春桢。
夜一爬到他身边。春桢回身探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轻轻埋下来。
贴在夜一颈根,他细细地喘息着,把自己偎进夜一怀里。
夜一搂住他的腰。暖热,柔韧。薄薄衣料隔开的是几乎不敢直视的身体。修长,温软,苍白而华艳,一个无法揣度的他。
吻过多少次,或者爱抚过多少次都无法看透,无从把握。生命一旦与死亡有关,就牵连了太多。
何况我们最欠缺的就是信任,以及时间。
少年情事,温冷如花。不能说破,不能懂得。
却在这样的夜里,依稀绽裂了一层芳香的蕊瓣。
唇悄然相接。摩挲。柔软,湿润而安稳。气息交融的瞬间,微微地颤抖起来,彼此都无法相信,不敢确认的一刻,这一刻。
如此安然。
夜一扶着春桢的腰,轻轻放倒他在床上。春桢一直没有放手,手臂交缠在夜一后背,紧切牢固。夜一俯下身吻他,温柔,谨慎,忐忑,恍若初见。
他感到春桢在发抖,从未有过的难以自控,迥异平日将彼此撩拨到爆发的那股狂热。
像只被露水打湿了翅膀的蜻蜓,惊恐地泊在花间,却被湖水的湛蓝明净逼得昏眩。
那样一种奇异的恐惧。春桢。
夜一突然伸手,一把扼住他喉头。他很用力,春桢一阵痉挛,左手从夜一肩上滑下来,抓紧他手臂撕扯。
夜一盯着他,轻轻说,“放手。”
春桢上不来气,拼命踢蹬。夜一压住他,捏住他右手,慢慢从自己脖子上扳了下来。
春桢闭上眼睛,不动。松开手指,一根银红色细针自指间滑落。
夜一放开他,春桢长出一口气,蜷起身体拼命咳嗽。
“……你想杀了我啊,你。”他边咳边抱怨。
夜一拈起那根针。春桢抚着脖子,慢慢爬起来,“胭脂针。敏代的胭脂针。”
夜一不语。
春桢从腰带里掏出细细合金小管,扔给夜一。“送你了,收起来,别拿太久。毒渗到毛孔里,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她给你的?”
春桢若无其事,“我手上还有。”
“你想杀了我?”
“我不知道。”春桢干脆地回答,“也许吧,刚才那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