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让我有理由生气,没勇气责备。”
春桢微笑,“别说这话……我会骄傲的。”他向夜一手腕上蹭了蹭,带点撒娇的味道。
“敏代约我清早去竹林。同我说那些。我拒绝。但是,南南看到了太多。”
夜一看着他漆黑无光泽的眼睛。春桢要保全景树的体面,他明白。为此宁可肆无忌惮,哪怕被疑心成凶手,被伤害。
“如果是他叫泉敏代约你的呢?”
春桢笑了笑,夜一毕竟没有他懂得景树。
“如果不是他……敏代怎会做这种事。”
夜一已经很生气了。春桢明白,他努力想要假装不察觉。很多时候坦白都并非最好方式。但此时他不想瞒骗他。
闭上眼睛,很多时候自己都痛恨自己的摇摆不定。从很久之前就是了,努力想要保留许多依恋,却总是伤人伤己,弥深。
如果强大起来,就真的可以解决一切么。他问过自己也问过信仰的那人,但那种开放在昙花容颜上鬼魂般的笑容让他的心都冷透。
有人敲门然后进来。春桢脸色大变。夜一回头,陡然放开春桢站起身。双方静了一静,夜一肩头一动,猛然扑了上去。
春桢咬牙叫了一声夜一,景树躲开攻击,斜斜看他一眼。冰冷眼神像一滴悬在唇上的冰珠,让他寒颤。
春桢抓着床头站起来,头晕目眩。他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那两个人。
景树倏然掠过来,夜一迅速拦住,趁景树分神,一拳打在他脸上。景树一顿,却不后退。春桢变色,伸手抓住夜一肩头,裹着冰袋的左手用不上力,痛得倒吸一口气。夜一惊得手一慢,春桢抢上两步,挡在他俩中间,站不稳地倒向地面。
夜一再次切上来的手掌在他倒下的瞬间定住。
景树搂住他,姿势罕有的温柔。春桢闭上眼睛。
“够了。都够了。”
景树安静地问,“什么够了。”
春桢微笑,“对不起。”
夜一微微细长的眼角抿紧,气得胸口起伏。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春桢和景树的羁绊,但无法置身事外又被事实隔绝,那感觉太不好。他不能责备春桢,无论是不敢还是不舍。当一个莲爱上一个樱。患得患失,那是不是唯一的方式。
景树突然握住春桢咽喉。
夜一怒吼,“泉景树!”
“什么够了。”
春桢眼里涌出泪光,嘴唇微颤,“景树……”
为什么,我们的心都不够狠毒。总不能百无禁忌。渴望温暖,是因为寒冷还没有完全把希望打磨成绝望。但我们从来都不能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直觉又有什么用。
他终于轻轻说,“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我会保护你,像你曾经为我做的。”
但只有这些了。
再多牵绊,也逃不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