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按住对方的肩膀,感觉酒劲儿裹挟着鲜血又尽数涌回到太阳穴里的左宁宇,不管那男人怎么想要抓开他的手,就是不肯放松。
他不能再忍受被躲开的滋味了,男人微弱到有点愚蠢的直觉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耳聪目明,他知道,他就是知道,一旦放李熠龙离开这儿,他就再也别想听见他的真心话。
这种感觉让被躲开过一次的左宁宇恐惧到不行,他就好像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囚犯,都还不知又犯了什么错误,就眼看着延长刑期的判决书飘飘忽忽而来。
他不能接受,他要让李熠龙把那一纸文书给收回去,否则,他就要亲手扯过来,撕个粉碎,再一把火烧成灰。
只是,他不曾想过,就在他试图把想象中的判决书烧成灰之前,李熠龙的理性,就被他烧成了灰。
而这次,远比在酒吧门外被亲吻的那次,来得彻底。
推搡之中,左宁宇脚下一滑,身子一歪。
就整个人跌进了浴缸。
热水泼溅得到处都是,那件毛巾绒睡袍也瞬间湿了个透。
但更重要的是,他不偏不倚,跌进了李熠龙怀里。
不然呢?
啊哈……就好像李熠龙说的那样,不然呢?
对于两个大男人而言根本不算宽敞的浴缸,就这么被装得满满当当,而就在左宁宇惊慌失措挣扎着想要起身时,那浸透了热水而变得格外沉重的浴袍,就从他肩头自然而然,滑落了下来。
他身上是光溜溜的,就和那个原本是准备洗澡的男人一样。
而昨天,忍着他一身酒气,把他剥光给他洗澡的时候都不曾翻滚而生的欲`望,就在这个也许最不适合,又也许最最适合的时刻,翻滚而生了。
一把抓住感觉到事情不妙的左宁宇,李熠龙放任脑子里那根蚕丝刹那间崩裂,黑龙,白龙,都跌入了地狱的烈火,情感,理智,都输给了原始的本能。
“你想听真话哈?”
这是左宁宇听见的,从李熠龙口中说出的最后一句他能听懂的话。
之后,他就被一把扯掉浴巾的腰带,然后好像去过壳泡过水的花生一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剥掉了那层粉色的皮囊,失去了最后的屏障。
李熠龙拽着他,两三步就走出了浴室,左宁宇踉踉跄跄,继而一阵眩晕,再睁眼,背后贴着床单,脸对着天花板,而牢牢压着他身体的李熠龙,就像造成日蚀的月亮,挡住了吸顶灯投射下来的柔光。
左宁宇的脑子里,已经传来了像被异常现象吓到的狗狂吠不止一般的声响,而他这个也确实被异常现象吓到了的人,却一时间,连半点声响都发不出来了。
左宁宇是个笨蛋。
他也许智商不低,但一遇到感情的事就变成了笨蛋。
茫然、焦灼、惆怅、苦恼,所有装逼的诗歌里会写到的情感他都有。而多少有点脾气暴躁的他并不喜欢自己有这些情感,于是,他更加试图用暴躁来掩饰,最终,他毁在了自己的暴躁上。
李熠龙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你来劲,他忍,你来劲,他让,你来劲,他躲,你来劲到他躲不了了……那对不起,他要扑上来咬人了。
左宁宇就这么被他一口咬住了喉咙。
拖上床,仅仅是个开端。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左宁宇那件湿透的浴袍上拽下来的,湿透的带子,就在两个人的挣扎翻滚试图夺取控制权的过程中,被心灵手巧的李熠龙,绑在了左宁宇的脚踝上。并且,是右脚踝和右手腕绑在了一起。
这种绑法有着超乎寻常的功效,人要挣脱束缚,无外乎要用到手脚,而这么一绑,至少有一半的挣扎变得无济于事了。
左宁宇觉得头顶有火山爆发的动静。
这货是从哪儿学来的这招?!
而比起疑惑,他更大的是恐慌,不能动弹的恐慌。他一直是个有身体优势的人,就体能而言,他强于普通人,也许不能算是肌肉发达,但那长期坚持运动造就的豹子一样线条漂亮,灵活的,有力的身体,还是带给他不少的自信。
然后,他的自信,全毁在李熠龙一根小小的,毛巾绒的睡袍带子上。
他就那么被控制住了。
一手按着他没被绑住的左腕,再用身体控制住左腿的挣扎,李熠龙眯着眼,看着眼前自己的猎物。
太漂亮了……
客观来讲,那脸漂亮,那身体漂亮。
主观来讲,漂亮的是那因为愤怒和恐慌而生的细微颤抖,和流露着疑惑与惊惧的眼神。
两者交缠在一起,让李熠龙决定除非他现在猝死,否则绝不停下来。
不,应该说,他要是停了,才会猝死呢。
眼里冒出光火来,这条龙开始进食了。
起初的亲吻也许算是温柔的,但紧接着,探索的手就跟了过来。从脖颈,到肩头,从锁骨,到胸口,一寸一寸,全是他的领土,只要他摸过,他碰过,就注定要变成他的。
缓慢占有的感觉让他挑起嘴角,就算不能尽快吃干抹净也是一种折磨,他仍旧乐此不疲。
但对于左宁宇而言,最大的折磨便是羞耻感了。
他纳闷一个男人的身体究竟有什么好的,可以让另一个男人展露出那种急不可耐的表情。他害怕就这样暴露在日光灯下,被看透,被尽收眼底。他不明白怎么明明应该觉得恶心的处境,带给他的却都是心都快撞破胸膛的激越感。
他一定是喝多了,或者就是药的缘故,狄圣龙那个臭王八蛋居然给他下药……啊哈,说起来他也是命中犯龙哈,一条红毛的想玩死他,一条黑毛的想往死里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