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当年我就没发现你其实也是挺流氓的呢!而且流氓得毫无惧色!”红着脸的左老师这么说。
时不时就会被流氓一把的左宁宇,边想着之前的片段,边走到流氓校长的办公室门前。
他直接进门了。
李熠龙又在接电话。
“好的,谢谢,那先这样,我最晚明天上午给您回复。嗯,再见。”不知是不是在匆忙中为了配合左宁宇的出现而中断通话,李熠龙冲对方点了点头,而后挂掉了手机。
告诉自己别多想别多想,他是校长,他肯定一大堆需要联系的人和需要办的事儿,左宁宇走过去,坐在了那宽大的办公桌边缘。
“忙呐?”
“也不算忙。”淡淡笑了笑,李熠龙略作沉吟,站起身,走到门口,从里头反锁了门。
左宁宇有点心跳过速,然后,就在他猜测那男人下一步举动会不会就是拉窗帘时,李熠龙已经走了回来,默默坐下。
“那个……有件事,想跟你说。”
对方表情严肃,声音低沉,这让左宁宇警觉起来。
“你别生气,可以吗?”
警觉加了个更字!这人到底要干嘛?!不知道一般来说这句话基本会变成废话吗?!
皱了皱眉,左宁宇从桌子上滚下来,老老实实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你先说。”他做了个深呼吸。
“嗯。”李熠龙点点头,继而开口,“我知道,这段时间,我晚上接电话的次数比较多。如果这个引起你反感了,我先道歉。”
“反感不至于,真的。”发现对方开始谈这个让他纠结了一阵子的话题,左宁宇下意识调整了坐姿,也认真起来。
“那些电话,不是不能告诉你是谁打来的,主要是,事情还不成熟之前,不想就那么说出来。”
“喔。”
“其实,就算事情成熟了,也有很大顾虑。”
“你先等会儿。”左宁宇止住了对方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你越兜圈子我越紧张,干脆就单刀直入来硬的吧。”
且不说单刀直入来硬的这样的短语会不会让人想入非非,但总之,李熠龙定了定神,准备直说了。
他说,宁子,我找到鹃子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左宁宇当场愣了个彻底。
他耳膜嗡嗡作响,心里怦怦直跳,瞬间连手指尖都麻痹起来,左宁宇竟一时间半点回应都做不到。
于是,他只好愣在那儿,听着李熠龙后面的话。
那男人说,原本,是真没打算找的。可是,总觉得这件事是个过不去的坎儿,就那么横在心里,表面上看不见,可谁知道哪一年的哪一天,就会突然被这个坎儿绊倒。倒了,就有可能是摔得爬不起来的那种。而且,不知为何,就是很想知道她的下落。很想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为什么。这些年来她怎样,星晨如何她难道就真的不想管了?星晨的爸又如何,她难道也全然不想知道么?
“她肯定就是不想知道啊!!”李熠龙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左宁宇就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他急了。
真心急了。
“当年怎么了?当年还能怎么了?!不就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都没忍住嘛!她走,还不就是因为不想有这件事儿一直缠着她一辈子坏她名声!她不要星晨就是因为她不想要!他不要我就是因为她根本也没在乎我到那个程度!她豁不出去!所以没办法将错就错就那么跟着我过了!!就这么简单!!就他妈这么简单!!!你说你!你找她干嘛?!你有病啊?!你闲的还是撑的?!你就这么爱管我的破事儿?!!我的事儿是我的事儿,用你管吗?!都这么多年了!用你现在管吗?!!你早干嘛去了?!!!”
左宁宇,忘了自己还在学校,忘了他喊出来的话外面也许会有人听见,他甚至忘了自己这样的反应,会让李熠龙也不好过。但他就是喊出来了,好像胸口有个引信,被点燃,就非炸裂不可。
而一旦炸裂,一旦积压堵塞的东西被炸开,刺眼的烟火过后,反而没了堵塞带来的窒息感。
痛,但是痛快。
李熠龙知道,此时此刻,这个人,在他面前,是最真实的。
真实的喜怒哀乐,全都给他看了,左宁宇不再用看似已经云淡风轻的态度说起当年事,不再用苦笑和自嘲做着并无意义的宽慰与开脱。左宁宇的悔与恨,委屈与自责,全都透过愤怒的声音喷了出来,毫无遮拦。
李熠龙就那么听着他吼完,然后在他浑身无力重新坐进沙发里时,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他握住他的手腕。
“我知道你肯定会反应激烈。”有那么点苦涩的笑笑,李熠龙叹了口气,“最开始,我也觉得不该找,或者有可能根本找不到。找不到都还好说,可要是明明找得到却不找,就像我说的,那是心里一个坎儿,铲都铲不掉。”
“铲不掉就让它在那儿搁着啊。”左宁宇虚脱一样说着,继而又扭过脸看着李熠龙,“哎,我就问你,你找之前考虑过吗?假如,就说假如,我要是跟鹃子见着了,我俩旧情复燃了,我不想跟你过了,想和她,和星晨,一家三口团团圆圆,你怎么办?”
“……”李熠龙在沉默好一会儿之后,才轻轻一咋舌,“我不是没想过,可我打算赌一把。”
“赌?那你算过赔率吗?久赌无胜家你懂不懂?”
“我没打算久赌,这一回就够了。”
“那……”
“赔率也不是没算过。”并不算常见的抢了对方的话语权,李熠龙用冷静的腔调隐藏着内心的焦躁和不安,“我觉得,我的胜算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