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葳拍他脸颊。你不能怪他。这又不是遗传。
我知道。雪蕤硬硬地说。可是他要是不娶我妈,不生我,不就没事了。
谁都有不得已的时候。
哼。雪蕤冷笑,别过身去。少拿这话搪塞。我也不怪他,只怪我自己,天生造孽。
后来我一年没上学,不回家,跟那个吉他手混,我会的都是他教的。浪荡一年,他会的我全会了。从床上到地下,从烟到草。
青葳吓一跳,你抽大麻?
longlongago。雪蕤懒懒地说,瞥他一眼。好孩子怕了?
还能弄到不?我想尝尝。
雪蕤干脆利落回答,滚。
青葳笑着亲他一下,后来呢?
后来那家伙抽粉,连我一起给逮进去了。我爸托人把我弄出去,心平气和给我两条路选,要么上学,要么出国去我外婆家。打死我都不想见那边的人,也真累了,干脆回来念书,又混了一年,考到这儿。
青葳捏了捏他的腰,雪蕤一激灵,差点跳起来。青葳笑,是啊,你会跳舞。
扔了,早扔了。雪蕤叹口气。从我妈走,我就废了。四岁开始,她让我学舞,我才学,才练,她都走了,我还练什么。
青葳淡淡道。你又不是给别人活的。
雪蕤怔了怔,沉默。
青葳拍着他,轻声说。你别怕,好不好?不是所有事都是抓不住的。很多事,自己用心做了,它就不会辜负你。
他很想说。不是所有感情都脆薄如纸,都无法花好月圆。不是所有人都会毫不留情遗弃你远离你。不是所有事都会令你失望。
想说的太多。他说不尽。青葳只安抚着他,细软颤抖的雪蕤,在他耳边轻轻说,我会好好对你,你放心。
半晌,雪蕤低低迸出游丝般一声。
我不想回乐队了。我不想走得太高太远。我怕热闹。
太美太好的事,太丰盛的热闹,总会坏,总会散的。我害怕。
就算散了,也有我陪你。
那一句出口的瞬间,青葳安静地看透了自己。他明白自己已不能回头。
纵是他想,心亦不准许。
决心下定,原来如此轻易。
他不由自主抱紧了雪蕤,为他重新掖好被角。
睡吧。你不是好几天没睡饱了。
雪蕤在他那一句之后僵硬了片刻,然后慢慢在被窝里摸索着,找到个舒服姿势,鼻尖摩挲着青葳胸口,不大一会儿便像只小猫一样打起了呼噜。
湿湿凉凉的泪染在胸口,很快便被体温蒸干。
15
15、十五
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