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明亮的屋子里疯狂消磨着白昼的分分秒秒,甚至连窗帘都忘了拉上,直到各自精疲力竭同时达到最后一波高潮,才保持着身体相连的状态一起倒在床心。
盛夏迟暮的光亮正在逐渐变暗,然而屋子里淫靡的气息却久久不能散去。
二十九岁的夏天,终于不再是处男之身,车明完成了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
他忘了那天祁林在他身体里折腾了多长时间,他就记得那种从痛苦到欢愉的过程起初是怎么痛苦的,以及后来是如何欢愉的。
妈的,简直太欢愉了。
应该说那小子技术很好吧……虽然没试过别人。
事后,两个人一起就那么抱着睡着了,然后一觉睡到大半夜。
车明是热醒的。
他恍恍惚惚睁开眼时,祁林已经醒来多时,他抱着他,好像抚摸猫咪一样轻轻逗弄,又好像亲吻猫咪似的细细磨蹭。
“那个,裤衩儿的饭和水,你给留足了没有?”下意识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车明在听见耳根低沉的笑声时才完全醒过来。
“放心,我还能让我儿子饿着渴着嘛~?”
“嗯哼。”车明轻轻推开再度凑过来的亲吻,“不成,我得洗个澡,热死了。”
“不光是热吧他叔。”祁林乖乖放开对方,眼看着带着一身吻痕的家伙晃晃悠悠爬起来,“哎,你慢点儿。”
车明没有接受那试图搀扶的手,他才没那么脆弱呢,好吧虽说屁股还残留着刺痛,腰还在发酸腿还在软,可他毕竟是警察出身,上学的时候又一直体育全能的,还能连从床铺到浴室的几步路都走不好么。
祁林看他似乎确实没什么问题,便也没有追着要监护,只是在对方进了浴室,听见水声传出来之后也翻身下了床。
他简单整理了一下床铺,关了还开着的电脑,开了还关着的空调,便跟着走进浴室洗澡去了。
两个人在水流下抱着,抚摸着,亲吻着,却不曾再让情欲愈演愈烈,那应该说更像是温柔的耳鬓厮磨。这耳鬓厮磨一直从浴室绵延到床上,享受着冷气的舒爽,祁林搂着车明,和他分享着同一个枕头,同一条毛巾被。
“明子。”他叫他。
“嗯?”
“还疼吗?”
“有点儿。”
“习惯就好了。”
“你是说习惯疼就好了还是说习惯了就不疼了。”
“你猜~”故意犯着坏,祁林抱紧了想抬手殴他的男人,略作沉默之后,他凑到对方耳边低语,“明子,你心里……有别人,对吧。”
车明当时的确是愣了一下子的,可他很快就想起来自己曾经透露过的那些失恋的过往,而就在这刹那间,他连自己都惊悚的意识到,那些痛苦的情绪,竟然已经好像成了上辈子的事儿一般,几乎是可以就此封存的记忆了!
难道小恋爱有如此的大威力?小幸福有那般的大功率?可以让他解脱掉缠住脚的乱麻,大步朝前跑去了?
妈呀……天呐……
“曾经有过。”想了想,他这么回答。也许并未格外强调曾经两个字,但对于“心里有别人”这个定义的修改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还有也不要紧。”祁林的话再次出乎意料,那声音带着平和的浅笑,很温和,很认真,“哪怕以后还有都不要紧,我可以接受你在心里给他留一席之地,不过,只能是一块枕席那么大。超过这个面积,变成炕席,我可就不干了啊。”
车明好一会儿都没发出声音来。
然后,等到那好一会儿终于熬过去,等到他终于想说点儿什么也终于能说出点儿什么来,他就只剩了抱住对方,轻轻念叨一句“喜欢”的本事。
“放心,以后能在我心里头‘睡炕席’的,没别人。”
黑夜渗透弥散在屋子里,借着这黑暗的遮掩,努力突破自己局限的说着情话的车明,声调有几分颤抖,心跳有几分慌乱。
忘了是何时,两个人都渐渐平静下来,渐渐睡着了。
真正踏实的安眠,深沉而无梦。直到第二天清早,感觉到肚子在叫,车明才睁开眼滚起来。
祁林,失踪。
屋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响,溜达了一圈儿发现扔在浴室里的衣服已经洗好晾了起来,外屋桌上摆着买好的早点,又溜达回来,车明看见了床头柜上一张纸条。
【我回家给裤衩清理一下儿猫砂?祁】
“嗯,好孩子。”迷迷瞪瞪笑了两声,车明把纸条扔回原处,先洗脸刷牙,后草草解决掉了一半的早饭,百无聊赖中本想再躺一会儿,却赫然听见手机响了起来。
念叨着是谁这么催命一大早就来电话,他伸手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挑了一下眉梢。
“喂?大刘?你怎么大早晨起来就……”
后头还准备打趣两句的话,他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对方的话让他除了惊讶不敢相信,就没别的感觉了。
大刘说,明子,你还记得头两年从咱队里退休的老魏吗?前些日子,老魏查出来肺癌,结果……这还没仨月呢……他是前儿晚上没的,今儿是追悼会。那个,你想参加吗?毕竟同事一场……
车明攥着手机,愣了半天。
他答应了。
不能不去,老魏退休前一直人缘好得很,对他来说,那老爷子就好像自己老爸一样可亲可近,结果现在这种情况,他就算已经离开警队,正如大刘所说,毕竟同事一场,不去,岂不是太没良心?
匆忙跑去浴室整理好头发,车明拉开大衣柜门,想找身得体一点的衣裳却发现自己一柜子的大背心大裤衩,烦闷之余赫然想起了已经收起来的警服,车明皱了皱眉,终于重新将之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