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对方抓得更紧,甚至借机靠近了一大截。
“你!”眼看着,那自动防御就要把紧张转换成恼怒,促使他动手打人了,可陈云汉没给他时间,因为特别快的,那只弹钢琴玩儿吉他的,修长的手,就又收了回去。
陈云汉做了个缴枪不杀一样的动作,嘴角挑起来一个有点儿傻有点儿邪恶的笑。
“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试试看你什么反应~~”找打的说着,阴谋得逞的家伙放下了手,“你不是说特反感吧?啊?或者,就算你觉着不自在,换个角度想,就当是你女朋友什么的摸了你一下儿呗。”
女、女朋友?!
啊哈。
柳东阳真想动手了。
“我没有那个配置!”
“啊?”陈老师一愣,“不结婚,也没女朋友……你真确定你不是……”
“我独身主义你管得着么?!”
“可一个人,你不闷得慌么?”
“我没工夫闷得慌!”
“那寒暑假呢?”得寸进尺又格外认真的追问着,陈云汉在明显看到对方眼里的霹雳时突然住了口,然后,他嘿嘿了两声,做恍然状,“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以前书画报上说过你的言论,说你认为女性特圣洁……”
“那又怎么了。”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不接触女的吧。”
柳东阳快受不了了,这小子话实在是太多了……一点点一寸寸一步步让他逼向了悬崖,再这么下去,估计自己很快就要出事儿了,至少,是露馅儿了。
干脆扭过头去不搭理那家伙,孰不知认真的嘀嘀咕咕的推测却根本不打算停止。
“……柳老师,你不会……到这岁数了,都还是处男吧?”
陈先生没大脑的如是说。
十二
我靠。
柳东阳张嘴就骂了一句。
不过下一秒他就发现,这根本就不叫骂街,这只是发自内心的,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举动。这只是在表示他对这小混账的混账话极端诧异而已,并非是极端不爽,于是很快的,在表达了极端诧异之后,极端不爽就跟来了。
他蹭棱一下子就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他皱着眉,瞪着眼,用当年在全国电视观众注目下展现的表情面对着那始作俑者,跟着,他抬起右手,指向门口。
滚操!
这回才真的叫骂街了。
陈云汉愣了片刻,在感觉到体内酒精翻涌滚动起来的同时,被一种叫做贼大胆儿的情绪支配了头脑和唇舌。
“你……心虚啦?”他把屁股在柔软的沙发上又往下沉了沉,“我不会说中了吧?”
“中你爹啊中!”柳东阳的恼怒开始升级。
“你真是处男?”诡异的想笑,他咧开嘴,嘿嘿哼哼了两声。
“你丫再问一句?!”
“嘴长我鼻子底下又没长猫尾巴下头,一万句我也敢问呐,处男?”
“!!我操你个……”天地良心,如果这时候有个清醒的旁观者在场,一定能看见柳老师头顶的火光,他是真的暴怒了。
“据我所知恼羞才成怒呢啊……”说完全没被那暴怒吓着,是骗人的,但是事已至此,一向直言快语的陈云汉更加来了精神,他干脆从沙发上抓了个靠垫抱在怀里,像是在明确自己打算赖着不走的意向。这行为显然是火上浇油,因为下一刻,柳老师动手了。
他一把揪住了那小子那件昂贵的,漂亮的,黑衬衫的领口,意识到废话终究是废话之后,他决定动真格的,他打算先把这嘴上没把门儿的小王八蛋扔出去,然后锁好门,只要听见敲门声,就立刻报警!不,这太像个娘儿们了,他要当即冲出去在楼道里爆打他一顿,然后扒掉这小子的皮鞋,脱掉这小子的袜子,堵住这小子的嘴。
让你满嘴跑航天飞机!
可是,他所有的想法都没能实现,因为那个满嘴跑航天飞机的勇敢者,借着被拉扯的惯性,干脆凑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唇角,重重的,亲了一口。
苍天在上……
怔愣之后,蓝光闪过之后,就真的丘峦崩摧了。
陈云汉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让那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大男人用暴力手段从屋里扔出去的,他只是挺庆幸自己是从门口被扔出去而不是窗口。一声关门的巨大响动,黑漆漆楼道里所有的声控灯都被震亮了,明亮中感觉到一丝钝痛,摔疼了尾椎骨的陈老师才基本反应过来,自己正坐在楼道的地上。
“……你手腕子真受过伤嘛?”翻身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祸头先生边整理被扯开的领子,边声调奇怪的笑了一声。
他想,他横是真喝多了,喝多了之后自己竟然变得如此之牛逼哄哄,短短几分钟之内,处男这词儿也甩出来了,不要脸的亲亲也做到了,而在此之前,自己好像还说过更恐怖的话。什么来着……?
我靠。
陈老师做了同样的感叹,不过这并非诧异,应该说,这基本上已经接近于对自己的自恋式崇拜了。
我好像说,我青春期那会儿,抱着人家相片儿那个啥啥来着哎。
哎哟哟……
又笑了几声,从来不嫌自己直接到家的鬼脾性的陈云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做了个深呼吸,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他在那个几乎从来不看来电显示的男人接了电话,还带着气哼哼成分喂了一声之后,与刚才截然相反的,镇定而且理性的说:
柳老师,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再进门儿了,那什么,能麻烦你把车钥匙给我扔出来吗?我自己开车回家。咱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