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天要下雨男要娶妻,他跟我扯瞭证儿瞭,烫金的红本本,就在屋子裡头裱瞭挂著呢,我是聂博钊的傢属,你就再生气你也得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俩人还没扯证儿呢,但这时候陈丽娜可不能屈服。
“俺不信,你要进去看,你要把结婚证拿出来,俺就敢去找领导。”
“这是我傢,那是我的结婚证,你和我有啥关系我要给你看,你要赶进门,我就说你私闯民宅。”
“闯就闯瞭,这是俺女婿的傢,就是俺的傢,俺想进就进,你把门给俺打开。”老太太说著,拖拉机的摇把一晃一晃的,这竟是想砸门瞭这是。
陈丽娜也毫不落下风,手中一把明晃晃的斧子挥舞著“哎呀,劈瞭半天的柴,这手有点儿软,要真砍到谁,那就属她倒霉。”
“你就敢碰俺一下,俺立马躺倒,你还得赔俺医药费。”
这种老太太,真打起来其实战斗力没有年青人那么强,但她会装死呀,她要装个死,陈丽娜和聂博钊俩都得吃不瞭兜著走。
“好啊,你来啊,我就问你五千块够不够,仨孩子的抚恤金五千块,够不够赔你?我要不小心砍瞭你,那抚恤金就当赔你瞭行不行?要不然,你今天就得把那钱还我,孙工妈,看在孙工的面子上,我叫你一声大娘,把孩子们的抚恤金交出来。”
陈丽娜还没忘瞭,仨孩子还有五千块,在这老太婆手裡瞭。
她是清水县的泼妇,黄花菜是漳县的泼妇,强强会合,孙母给她气的头晕眼花“那是俺子的抚恤金,就是俺的,你个那裡来的骚货,居然还敢谋这个钱?”
陈丽娜高声说“我是聂工老傢人,就是因为聂工父母受不瞭孙工这个恶毒的母亲盘剥,欺负几个孩子才来的,慢说抚养费,你苛扣瞭我傢的米,我傢的面,我傢的清油,仨孩子给饿成个面黄肌瘦,我告诉你,那一样样儿,我全要要回来,我婆婆也说瞭,要我真控制不住砍瞭人。
她来瞭之后,给基地的领导们说明情况,给我顶罪,但无论如何,一定得保障仨孩子不饿肚子,有饭吃。”
聂母要听说儿媳妇这样掰扯自己,估计得气的跳上天去。
但是,这会儿要不把聂母给搬出来,咋治黄花菜这个老姚婆。
“聂博钊他娘也管不瞭俺。”
“但她能管得瞭聂工,咋,你是孙工有妈,聂工就没妈生吗?”
王姐于是说瞭句公道话“是啊,毕竟孙工都死瞭,老太太,外孙是你傢亲戚,小陈可不是,再说,人傢可是奉著聂工他妈的命令来的,有啥你该找领导,不该跟小陈犟,她和你,可没啥关系。”
黄花菜这本身就属于胡搅蛮缠,无论要钱还是啥,该找领导不是。
老太太忽然想起最重要的来瞭,一月三十块的抚养费。
“你还俺的抚养费。”
“仨孩子由我带,抚养费就是我的。”
“你要再敢抢俺的牛奶,俺的棉花,俺的白糖,俺非但要跟你拼命,还要闹的你们整个基地都关门。”
哟,这证明她拦截瞭的,不止有牛奶,还有棉花和白糖。基地从农场购买的福利,合著属于聂傢的,全叫她给截留瞭。
“我得告诉你,我可不是抢,明明白白儿,孙工死的时候,抚恤费是给仨孩子的,我就要拿回来。牛奶是该仨孩子吃的,棉花也该是给他们衲棉袄的,至于白糖,你要敢抢我的白糖,我明儿就敢拿著斧子,去杀瞭你傢孙大宝。”
“你敢。”
“孙大宝是你的命,白糖就是我的命。”
对视片刻,终于还是陈丽娜那股子初生牛犊不怕死的劲儿,就把孙母给吓住瞭。
“你要再敢抢我的牛奶,我就在你傢的牛奶裡放老鼠药,你要敢抢我的棉花,我就一把火烧瞭你傢存棉花的库房,我一个孤女子从内地来,我啥也不怕。人为财,鸟为食亡,你抢我的食,就是抢我的命。”陈丽娜挥舞著斧头,一句又一句,吓的孙母直哆嗦。
“你,你给我等著……”眼看著,孙母这是要走瞭,当然,围观的群衆们也自发的让开瞭路。
但是,陈丽娜早就知道,这肯定是虚晃一枪。
泼妇她见的多瞭,那手段她还能不知道吗?
果然,嗷的一声,她突然回头,就冲著陈丽娜撞过来瞭。隻听咣的一声,好嘛,撞到铁皮大门上瞭。
“你等著,俺要到基地去找你们领导,俺要到乌玛依去报告阿书记,俺还要让阿书记来赶走你这个骚货。”孙母一声比一声高,两隻脚跟那触瞭高压电似的,不停的蹦著。
“有本事你就去?”陈丽娜得意洋洋,“我还巴不得你去瞭,快去快去。”
……
傍晚,火炉子边上,聂卫民大概还没这么丧气过,耷拉著脑袋,在等自己的新棉衣干呢。叫外婆揍瞭一顿,陈甜甜当时全看在眼裡,孩子大概觉得丢人的不行。
“这有啥,新棉衣本就要洗一水才能穿,等晒干瞭,妈再给你拍一拍打一打,就又是一件新棉衣,好不好?”
外面不时传来孙母的哭嚎声,一声又一声的俺,一会儿是在怨聂博钊无情,一会儿又在哭自己的大闺女命苦。
也不知道她在哭啥,总之,风雪之中,声音那叫一个凄惨。
争执
北风呼呼的刮著,雪沫子又飘起来瞭,外头一会儿吵吵,又一会儿没动静。
“妈,我饿瞭。”二蛋说。
三蛋也说“妈妈,要吃饭。”
屋子裡一股香喷喷的肉味儿,但不知道是从那儿散发出来的,总之香的不得瞭,诱著这几个正在长骨头,易饿的孩子肚子咕噜噜的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