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新手司机,非得弄坏瞭这台车不可。
但陈丽娜不是,她驾驶著车,两边的轮胎正好骑在路沿和路中间高出来的地方,一丝偏差都没有,车速至少八十码,仿如走钢丝一般,她开的又稳,又快。
“肖琛,乌玛依矿区的肖琛,你是跑不瞭的,现在下车,马上下车。”才出基地不远,就听见一阵大喇叭的声音,紧接著,至少有两辆解放大卡就从两面包抄瞭过来,似乎是想逼停陈丽娜的车来著。
“这啥年代,咋还有追车戏?”
陈丽娜都惊呆瞭,心说边疆的管理不是很严格的吗,而且,现在的车辆,要么属于边防,要么属于石油基地,木兰农场也有自己的车,但谁敢轻易调动?
“估计又是肖琛惹祸瞭,他最近一直往木兰农场跑,估计是在追求一个知青,木兰农场的人跑这儿捉人来瞭。他们不敢进基地,所以一直在外守著。”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卫民,二蛋,都把安全带系上,看妈怎么帮咱们把这些坏分子给甩瞭去。”
俩孩子不会系安全带,但是端端正正的,就坐好在后坐儿上瞭。
聂博钊一边卡瞭一个,才把安全带给系上,隻觉得整个人往后一仰,吉普车冲出基地,简直都要腾空而起瞭。
“妈,妈,大卡车追来瞭,咋能跑得过吗?”聂卫民简直兴奋的,都忘瞭自己原本隻愿意叫她作小陈同志瞭。
陈丽娜往后视镜裡看瞭一眼,冷笑“别看它个头大长的虎,要跑起来,排量还真没咱的好,坐稳瞭,看妈怎么甩掉他们。”
雪地裡,大灯一开,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的砸著,纷天雪裡裡,隻有两道黑油油的车印子,那就是往炼油厂输送石油的大车压出来的。
后面的解放大卡紧追著,喇叭声儿高喊著,前面的小吉普车腾著两道大雪印子,简直都要飚到半空中去瞭。
“大宝,这人车技可真虎。”
“虎也没用,他敢碰安娜,我就夯死他。”紧追著的大卡车上开车的,正是孙转男孙工傢的那个大宝贝,孙大宝,二十岁的卡车司机,还是木兰农场治安队的队长,过量的糖丸没把他给吃坏喽,别的不会干,车开的好著呢。
前面的小吉普车速度快,他的速度更快。
再说瞭,油车压过的路,路面本身就是坑坑洼洼的,这种路对于小车可很不友好,他都想好瞭,等小车急转弯的时候一刹车。
他就直接碾过去,到时候,哼哼,石油基地可就没肖琛这么个人物瞭。
至于说他爸是什么汽车厂的厂长,孙大宝这样的二愣子,才不懂厂长是个啥,方向盘在手,他就是整个乌玛依的厂长,不对,他是乌玛依矿区的区长,区长都没他威风。
“孙队长,前面是煤山,快刹车,唉,我叫你刹车。”
前面就是急转弯,预料中的刹车没有到来,那是一手极为漂亮的漂移,小车头没有动,屁股甩出一股子的雪来,而大卡车在这地方是拐不瞭急弯的,猛打方向再一折,前面车头一刹,后面的车厢直接撞上来,隻听砰的一声,车厢就把车头给冲到山坡上瞭。
噗嗤一声,车头一栽,这地方正好是个煤山。
“妈,你可真,真厉害。”聂卫民喊瞭妈又觉得害羞,咬著牙就垂下瞭头。
“妈厉害吗?”陈丽娜问二蛋。
“我还要,再来一次。”漂移的时候那种感觉,爽到二蛋直接想翻跟斗。
聂博钊直接叫瞭一声“好傢伙,小陈同志,你这是技术型选手啊。”
那是个直角九十的拐弯,以吉普车的车身,当时已经转不瞭弯瞭。
但是,她在高速飚车的同时,一把拉起手刹,车前轮迅速拐弯,后轮腾空而气,就生生的,给车调瞭个向。
这种技术,聂博钊也就隻在电影裡看过,好吧,那可是剪辑过的镜头。他要不是亲眼见识,真不相信现实中能有人作到。
人车合一,她不是司机,她是个天生的赛车手。
一路开到乌玛依。还好,乌玛依的矿区卫生院是有医生在值班的。
“咱们这儿没有验血的条件,但以我的观察,应该不是脊髓质炎,这样吧,吃瞭退烧药你们再等等,要不退烧,你们就直接转院到乌鲁,怎么样?”矿区卫生院的值班医生三更半夜给叫醒,困的直打哈欠。
这样,就隻能等瞭。
俩大的裹瞭一床大被子,因为夜裡住院的人少,直接就抱著自傢的大新被瞭,在输液室的床上躺下瞭。
二蛋儿睡著瞭,聂卫民还没睡,一直看著老爸。
老爹抱著小三蛋儿,三蛋儿鼻子呼哧呼哧的,小脸蛋儿烧的红彤彤的。
“爸,你小时候这样抱过我吗?”他忽然就问。
聂博钊想瞭想,摇头说“没有。”
“我也发烧过呀,我都记得外婆撬开我的牙给我灌药,那时候你在哪儿瞭?”
“爸在工作。”
“那现在你咋不工作啦?”看老爹抱著三蛋儿,聂卫民其实也想叫他抱抱,那种感觉看著就好。
聂博钊忽忆瞭一下,突然就觉得特别特别的惭愧,怎么说呢,大多数像他这样的工作狂人,其实都有一个非常不好的傢庭环境。
孙转男其实比他还大著三岁,俗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应该说,婚姻生活会很美满的。
而且,在大学裡,孙转男的学习好,人踏实,当然,这也是像她那种从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们普通具有的一种美德。
再后来,矿区到工业大学招人,孙转男又是唯一一个愿意赴疆的女生,自然而然的,他们就结合到一块儿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