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这时候没带猎枪,端起手来,biu的就是一声。
好瞭,兔子你死瞭。
“哟,王总工也在啊,安娜也在,咋,今天你们这是聚一块儿瞭?”
见聂博钊傢的客厅裡站瞭好些人,孙大宝大剌剌的,就来瞭一句。
紧接著,有一个很年青,鹅蛋脸,大眼睛高鼻梁的妇女,端著杯茶就从厨房裡进来瞭。
傢裡没有沙发,隻有几把干椅子,还是当时闹事儿的时候,黄花菜嫌弃,没有带走的。
当时这几把椅子的样子,孙大宝还记著呢,那叫一个髒啊,上面全是一层油。
咦,现在看著倒是很干净,还用碎花佈衲瞭椅罩子在上头,一坐上,沙发似的软和。
等这妇女把茶递给瞭他,请他坐瞭,她这才大大方方的说“孙大宝同志你好,我是聂卫民兄弟的继母,也是聂博钊的爱人,我比你应该要大,你可以叫我一声姐。”
说著,她伸出手来,就要跟他握手。
孙大宝记得前头一回,老太太前来要抚养费,莫名其妙找不到摇把,回到农场都夜裡十一点瞭。
就算他是治安管理员,当时也给区长臭骂瞭一通,拖拉机手的职位就给老太太撤掉瞭,老太太大受打击,又狠病瞭一场,到现在说起陈丽娜,还气的直喘气呢。
当时孙大宝就觉得,这女人是个狠手。
于是,他握著,虚摇瞭两下。
“你们农场目前不是不搞生産瞭吗,怎么又让知青们在挖排碱沟?事儿也得分个科学不科学,这大冬天的,土地全是冻硬的,让挖排碱沟,没效率还累死人,这不没事找事儿吗?”王总工就说。
孙大宝今年也就二十出头,正在爆痘,个头很高,穿的是退茬下来的那种作战棉服,背著手,他说“这事儿是上级任务,咱们平级单位,王总工你怕是管不著吧?”
“孙队长,端正你的态度,流裡流气的像什么样子,再说瞭,你们木兰农场是矿区的农场,这些事情,我们有权过问。”王总工很生气。
孙大宝说“王总工,我们的上级单位是乌玛依矿区,不是你们基地,咱们是平级单位,再说瞭,你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我可不是,你不能见瞭谁都当是你的兵来管理。”
王总工给气的,就说“这小伙子,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怎么,安娜同志,你本来就思想不正确,还违反规定,私自从营地跑到石油基地,还是乱处男女关系,现在还打算让我请你走吗?”孙大宝一来,行就给安娜扣大帽子,而且一扣就是三顶,真是一顶接著一顶。
安娜摇头,但并不说话。
说实话,就像从小玩弄聂卫民一样,他总能堵的这些弱者们说不出话来。
“安娜是我的朋友,她手脚生疮瞭,我请她到我傢来做客,这没啥错的吧?”陈丽娜说话瞭“而且,就算知青们,周末是可以休息的,她昨晚下班以后才来的,今天还是周末瞭,为啥她不能出外?每个知青,周末是可以自由休息的,她来看我,这是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人际交往。”
孙大宝一想,哎,今天还真是周末。
而且,毕竟知青们抱团,昨晚孙大宝去审人,知青们也是咬紧牙关,说隻承认安娜昨晚一晚上不在,不承认她一直不在。
孙大宝于是就说“那也行,昨天的我们就不说瞭,她今天得跟我一起回营地,明天她总要上班吧。”
陈丽娜摇头“不行。”
“你这个女人……”
“我有姓,姓陈,也有名,叫丽娜,而且,我还是你姐夫续娶的妻子,孙大宝,你也是有职位的人,在王总工面前,在我面前,不以职位来分,我们是你的长辈,你就连一点为人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陈丽娜直接就怼上去瞭。
孙大宝给惯坏瞭,但那是在傢裡面,在木兰农场那一亩三分地上,出瞭木兰农场,除瞭王总工这些人会为瞭牺牲的孙转男而抬举他一点,谁认识他是个谁啊。
“我现在就要把人带走,我隻知道,她是归我们木兰农场管的,我是治安管理员,保护知青们的安全,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是,这个我不可否认。但是,你是治安员,负责她的安全,但负责不瞭她的健康。安娜,你把鞋脱瞭,给他看看,自己的脚肿成什么样子瞭。”
安娜当时就把鞋给脱瞭。
要说,她的手就已经够惨的瞭,冻成这样的两隻脚,还得下地干活儿,陈丽娜真是不忍心看。
“知青们是为瞭建设边疆而来的,她们的健康,可是上级领导们最关注的事儿,如果医生诊断她的脚无法下地走路,我是可以给她请病假的吧?”陈丽娜说。
孙大宝给搞懵瞭,这是啥操作。
病假?
他当然能应对。
“病假也不是谁想请就能请的,得到乌玛依的医院裡开诊断证明才行。”孙大宝见过想请病假的人多瞭去瞭,但是,好嘛,你有病,先到三十裡外的医院去开证明。
那么,随之,问题就来瞭。
你能走到三十裡外的医院开证明,就证明行动没问题,请问,你请的啥病假?
结果,立刻,医生就从门外进来瞭。
要知道,自从三蛋儿半夜发烧,聂博钊开著小吉普出瞭一回门,现在基地的医务室,就连周末都有人在加班瞭。
“是谁生病瞭,我看看?”医生戴著口罩,穿著白大卦,还挂著听诊器,就进来瞭。
陈丽娜给安娜递瞭个眼色,安娜立刻就把自己的手脚全伸过去瞭。
这医生和聂博钊关系好,刚才聂博钊又给他打过招呼,于是,医生就往最严重裡说“这浮肿,这冻疮,这要再不护理,恐怕得截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