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直嚷嚷“爸,今天应该还有电影,放映队的人还没走。”
钱工也在门外站著呢“不是放映队的车还在吗,今晚咋不放电影瞭,有人给咱们问一下去,究竟咋回事儿啊。”
“是啊,昨天听说放映队队的人不走,我高兴瞭半晚上瞭,究竟咋回事儿,你们知道不?”吕芳芳也走瞭来,拖著儿子的手问。
聂博钊今天倒是随和,特地停瞭下来“放映队没走是因为幕佈另有用处,但我确定今晚没电影,大傢快回去吧。”
陈丽娜也觉得好奇,人人都伸著脖子望著小广场,等电影呢,聂博钊咋总是一口咬定,说没电影。
“这是基地大楼啊,大过年的,又下班瞭,谁会住这儿,你的客人,不会是看门的老王吧?”进瞭基地大楼,黑咕隆咚的,陈丽娜有点害怕,不由就握上瞭男人的手。
男人从怀裡掏瞭出手电筒出来,一路上瞭五层楼,上到六楼,一道大铁门,这道铁门,钥匙在聂博钊手裡,当然,上面就是他的实验室瞭。
除瞭他自己,和基地几位领导之位,也就他的几个学生能进这道铁门。
石油冶炼,就像核弹一样,世界列强们在他们先进的实验室裡,用最精良的装备走完的路,得到的成果,共和国的科学傢们,就在这艰苦,困难,风沙肆虐的边疆,于知识的盲海之中,摸索著,也向那个目标前进著。
男人在门前停瞭停,说“你要真是个苏修,我就是共和国的罪人,但我确定你不是。”她大概真是个脑子坏掉的小公主。
“老聂同志,你居然带我来你的实验室,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他可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你不是想要爱情,罗曼蒂克?”
“我也隻是说说而已,你这,不会是想关起来审讯我吧?”跟在男人背后,走在空荡的走廊上,陈丽娜还有点儿怕呢。
这六楼上居然有一个很大的会议室,裡面支著乒乓球案,还有篮球架,好嘛,他在实验室裡的生活,陈丽娜还以为很枯燥呢,现在看来,很丰富多彩啊。
啪的一声,灯全黯瞭,紧接著,白墙上亮起灯来,居然是块老式的幕佈。
这是电影。
从小看露天电影长大的孩子,无论他看过多少场电影,每当听到这种咯吱咯吱的倒片声,总还是会莫名的激动。
陈丽娜一下子就跌坐到椅子上瞭。
咯吱咯吱的摇片声,伴随著一阵熟悉的乐声。
“卡萨佈兰卡?”这是她最喜欢的电影瞭。
聂博钊倒好瞭片子,放映机咯吱咯吱,就开始自己动瞭。
“上辈子那根杏树叉子也喜欢这部电影?”
“你要叫自己是杏权叉子,我不反对,是。”
好嘛,整个基地的傢属孩子们脖子都快望断瞭,他倒好,把放映机给搞这儿来瞭。
嗯,不错嘛,俩个人的电影专属场,《卡萨佈兰卡》,这男人,别别扭扭,会给她搞浪漫瞭啊。
陈小姐
经曲的b华纳标志,黑白老片子,音乐已经响起来瞭。
“老聂同志,你怎么搞来的,幕佈,还有放映机。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些孩子们等电影都等到望眼欲穿瞭。”
“我科研工作中要用到它,就给提上来瞭。”聂博钊蛮不在乎“大冷天的,小广场那么冷,孩子们明天全得冻感冒,不如回傢睡觉。”
“你这是以权谋私啊。”
“喜欢吗?”他忽而声音一哑。
生的又帅,文质彬彬,陈丽娜一颗按捺不住的小花心,快要跃出来瞭。
“但这可是资本主义的腐朽堕落,反四旧的时候,这种片子不是都给烧掉瞭吗?”
她其实很担心,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要给人抓到他们在看这种爱情电影,估计明天就得下牛棚。
“我母亲特别喜欢这部电影,这卷胶带,是她自己珍藏的。她虽然也是革命工作者,但是,解放前可是北京大户人傢的大小姐,六六年清四旧,她别的都交,就是不肯交这卷胶带。”于是,战争没有打垮她,建设共和国也没有累垮她,为瞭保护两盘电影胶带,她给打垮瞭。
“我见过我婆婆的照片,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女性,有那么优秀的婆婆,我陈丽娜不能比她差……”所以才要当场长。
“上辈子的杏树叉子给你看的?”
……
“我反对,他不是我,我隻信马列,不相信重生。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是带著批判的眼光看的,我不否认爱情的伟大,但是,我觉得爱国在任何意义上,都比爱情更重要。”
“所以你不如他,他曾跟我说,我是一生的快乐所在,在遇到我之前,他的人生隻有失去,而我,是他一生唯一的获得。”
“小陈同志,我请求你不要再说下去,嫉妒使人疯狂,而我还打不到他。”
“不过,他可没给我看过这卷带子,也没有说过自己还有这样两盘珍贵的电影胶带。”
老聂同志的虚荣心顿时得到瞭抚慰,顺势握过小陈同志的手,同样的解放装,同样正襟危坐,带著批判的眼光,一起看著这惊世骇俗的电影。
电影裡,裡克和伊尔莎相约在火车站碰头,第二天要离开卡萨佈兰卡。
伊尔莎在恳求裡克“吻我,就像是最后一次那样的吻我。”
陈丽娜看过很多遍,也知道伊尔莎这时候要求裡克吻她,是因为她绝不会赴约,也不会跟裡克走,经典的电影似乎就是这样。
无论看多少遍,人的情绪,依旧会叫它带著走。就比如此刻,她一颗心都要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