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会在这里等你出来,你睁开眼睛就会看到我。”季雨紧紧握着季风的手,跟着推床的护士一并来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家属请在外面等着,我们要进去了。”护士提醒道,季雨自觉推到了一边,视线还是紧紧落在季风的身上。
“姐姐,等我出来。”季风躺在床上,在进入手术室前,看着季雨的眼睛闪烁着泪光,里面似乎包含了许多,季雨点着头,两人的视线紧紧牵连,一切的苦难似乎在今天终于可以画上一个句号,等待他们的将是暴风雨过后的彩虹。
季雨在手术室外面坐了足足八个小时,期间她连一步都没有离开过,眼睁睁看着手术室的灯从亮起到熄灭,季雨一根箭似的冲到了手术室的门口,先出来的是医生,他看着季雨,朝她点了点头,道:“手术很顺利,只要不出现排斥反应,病人应该很快就可以康复。”
“谢谢医生,谢谢……”季雨很激动,大脑嗡得一下都空白了,除了谢谢,都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医生出来不久,护士便推着病床出来了,季风躺在床上,一点知觉都没有。季雨跟着护士一并回到了病房,她坐在病床的一侧,目不转睛地看着季风,她要遵守她的承诺,要季风睁开眼睛就看到她。
时间在流逝却让人浑然不察,季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盯着季风看了多久,只知道他的眉头轻轻动了动,季雨欣喜若狂,没一会儿,季风就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有些迷糊,但看着季雨,他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姐姐。”
“没事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季雨激动得落下了眼泪,只是苦涩的眼泪包含了许多,有开心,有悲伤,只是她能够表现出来的只有开心,只有喜悦,至于那份鲜血淋漓的伤痛只能隐藏在心里。
季风术后恢复的不错,医生很快就开了出院的通知单,季风出院那天,是徐开yantaade助理亲自来接,坐在车子后排的季雨沉着一张脸,她就像是一个犯人,被徐开yan他妈无时无刻的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都要了如指掌,她虽然没有再联系过自己,但她在用实际行动提醒着她,要有合约jg神,在她的眼皮底下,她别想着耍花样。
“姐姐,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住了?”季风由季雨搀扶着坐在了沙发上,他的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看着似乎是满怀心事的季雨,他的脸se也不好看。虽然季雨什么也没有跟他说,但他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他多少能够猜到,季雨为了他又付出了什么牺牲。
“以前住那里太破旧了,房东居然还要涨价,所以我就搬了,这里虽然是远了一点,但总tb以前那里好多了。”季雨强撑起笑容打哈哈,只是她的演技骗得过其他人,骗不了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季风。
“姐姐,你跟徐开yan还好吗?”季风紧盯着季雨的眼睛看,好像要看透她的灵魂似的,不给她一点撒谎的机会。
“挺好的。”季雨躲避着他的视线强撑,只是瞬间泛红的眼眶将她的心事出卖得彻底。
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复过徐开yan的信息了,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她总是忍不住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大堆很想他的话,然后又逐字删除,最后关闭对话框。
“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我不会再让你吃苦了。”季风从季雨的眼眶里读懂了什么,他伸手把季雨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像是哥哥似的紧抱着她,大手轻柔地抚在她的背上,给她无尽的温柔。
在季雨看不到的角度,季风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不需要徐开yan,他一个人就可以给她幸福。
一个星期后,徐开yan从国外回来,所有的一切都跟他离开前并没有二样,除了季雨,她好像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一样,没有了半点痕迹。包括季风,他一声不吭从医院离开,虽然医生护士们都没有仔细说明原因,但正是因为他们的缄口不语,才让徐开yan发觉事情的蹊跷。
联系了李庆,经过他神通广大的人脉网络层层侦查,事情果然跟他猜得不离,难怪爷爷的身t不适如此突然,徐开yan的脸se难看得仿佛核弹下一秒就要爆炸了,李庆是想说些安慰的话,但仔细想想,现在无论说些什么,只要没法解决这个矛盾,就是p话,除了让徐开yan心里更堵之外,没有任何的益处,他也就不说了,只是默默跟着徐开yan叹气。
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就是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成见,季雨这样的身世,要徐开yan他妈接纳,也确实难了一些,但难不代表没希望,只不过是渺茫了一些。
季雨的手机号并没有停用,只不过长期处于呼叫转移的状态,显然是不想被人联系上,徐开yan知道季雨其实能看到自己发去的每一条消息,每一通电话,虽然她从没有过回应,但他还是没有放弃。
与其说徐开yan的心里没底,不如说他是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他知道在季雨的心目中,季风很重要,可他不愿承认,自己在季雨的心目中,就这么不值得争取,被牺牲得没有一点不舍。
皇天不负有心人,徐开yan连续一星期不间断的信息通话轰炸终于有了回音,一个陌生的号码给自己发来了一条信息,约他明天下午两点,在游乐园的门口碰面。
“你要出去?”季风经过季雨的房门,看见她换了出门的衣服,正坐在镜子前梳着头发,这便探了半边身子进去,问道。
“嗯,出去一下。”季雨这几日一直在季风面前佯装无事,佯装开心,这一刻,她的情绪是真实的。虽然是去跟徐开yan道别,但好歹能见上一面,就算是裹着砒霜的蜜糖,她也趋之若鹜。
今天是个游玩的好天气,温度不太高,多云有风,最适合被制作成为永恒的回忆。
约定碰面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季雨早早就到了游乐园的门口,只不过没有出现在显眼处,而是戴着口罩眼镜躲在暗处,恨不得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影子,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她的视线始终不离门口,像是在期盼着些什么。快要两点,徐开yan出现在了约定的地点,季雨躲在暗处,拿着手机一连拍了数百张看上去并无差别的照片,徐开yan的各种角度,远近大小,都一一拍摄记录,直到手机拍得发烫了,季雨才暂时作罢。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等到季雨的徐开yan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烦躁着急,而是继续耐心的等着。季雨保持着刚才的鬼祟继续匿藏在暗处,看着站在灿烂yan光底下璀璨耀眼的徐开yan,不知不觉sh润了眼角,眼泪的汹涌渐渐要控制不住了,季雨忙地转过身,摘下眼镜盒口罩后,胡乱用手背擦着肆意横流的眼泪,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她不应该哭。
成年人的脆弱一旦泄露,就很难被收复,季雨努力x1着鼻子,想把眼泪都憋回去,可越是想镇静,心就越是一团乱。她快要被悲伤压垮,甚至没有发现,有人正在接近她,一张纸巾像是从天而降似的呈到了她的面前,季雨怔了怔,顺着纸巾的手视线往上移动,徐开yan那张脸赫然闯入了她sh润的眼眸。
“沙子进眼睛了。”季雨接过徐开yan递过来的纸巾,展开后遮在了眼睛上,不想被他看见她眼红的样子,季雨保持着姿势,直到眼睛再也没有流出新的眼泪,她才把纸巾拿下,起身后她迅速将纸巾r0u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不想被徐开yan发现秘密,发现她的眼泪sh透了纸巾。
“你等很久了吧,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我来晚了。”季雨和徐开yan并肩走着,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但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她销声匿迹了两个星期,怎么可能是什么事都没有。
“嗯。”徐开yan应了一声,情绪不咸不淡,一贯的让人猜不出他现在的心事,但有一点季雨看得出,他默契的配合着她,绝口不问她消失了两个星期的事情。
“我去买票。”两人并肩走到了游乐园的门口,徐开yan正要去转身售票处买票呢,季雨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用,我已经买好了。”季雨从包包里掏出了两张门票,她笑着将贴在一起的门票分开,将其中一张递给了徐开yan,他们的关系就好像这两张门票,终归是要分开。
“给我吧,我收着。”验票进了园区,季雨伸手向徐开yan要回了票根,今天的每一个细节她想要记录下来,哪怕是饮鸩止渴,她也甘之若饴。
徐开yan看着季雨,从进入园区开始,她就笑得很灿烂,好像很开心似的,但他看得出来,她不是真正的快乐,她的每一个笑容都是牵强,是带着强颜欢笑的面具。他大概能猜到她的心事,但他却还是选择沉默配合,或许他的心还抱着一丝希望。
两人明明都揣着满腔的心事却都心照不宣的扮演着甜蜜。
“徐开yan,我们去玩那个吧!”季雨欢呼雀跃的像是个小孩,拉着徐开yan的手往着园区里最惊险刺激的过山车项目走去,今天来游玩的人不少,但是由于这个过山车实在是太过于刺激了,大部分人都是望而却步,季雨的胆子不小,拉着徐开yan坐在了过山车的接连落在她的脸上,季雨至始至终都在激烈挣扎着,终于猛地一记发狠,将季风从她身上推到了地上,季风的后腰撞到的茶几,疼得他蜷缩在了地上。
季雨趁机脱逃,连手机都顾不上拿,大门都顾不上关,仓皇而逃。
季风的表白让季雨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法接受,大半夜从家里跑了出来,身无分文不说,连手机都没带,披头散发六神无主半夜游走在大街上的她要是被别人看到,估计是要被误认成nv鬼,把人吓个半si。
季雨好久好久都没缓过神来,只是不停地在路上走着,等她反应过来,周围的环境已经是陌生,她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了,万幸附近有个保安亭,失魂落魄的季雨过去跟保安借了手机,给徐开yan打了个电话。
在等徐开yan过来的中途,季雨在保安亭里跟保安面面相觑,保安大叔三番四次yu言又止,好几次话都到嘴边了,但看了一眼眼红憔悴的季雨,又还是咽了回去,在他看来,季雨像是受了什么nve待,想劝着她报警吧,又怕季雨怪他多事。
两人g坐了半个小时,一束灯光从窗外照入,然后便是引擎熄火了声音,徐开yan一脸慌张的神se跑了过来,见到季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见她一脸愁云惨淡,才舒的一口气不由得又提了上去。
“小姐,你朋友来了。”保安大叔见季雨垂着头无动于衷,便小声提醒了她一句。季雨抬起头,见到徐开yan由远至近的身影,猛地一下子站了起身,朝着他跑去,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好像见到了徐开yan,她那一颗动荡不安的心才终于镇定了下来,她现在的滋味就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都有些,可唯独是缺了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