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觉得你太孤独了。”
“我有二蛋。”在将手中的油倒进锅里以后,姚若林才小声的说了一句:“我有二蛋就够了。”
两人已经认识很多年,陆枫也知道姚若林的脾气。
足够的善良拘谨,但他性格中最明显的却是倔强这一特性,知道自己说了他也不会听,陆枫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还有,这件事永远不要告诉周世景。”
“可是他是二蛋的爸爸,他有知道的权力。”
“如果有一天周世景将二蛋从我身边带走,陆枫,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二蛋几乎就是姚若林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陆枫看了他一眼,说:“你凡事总是想的太悲观。”
“这样比较好。”
很多的事陆枫不知情,但这些事姚若林也没有将他说出口。
或许很多年后他会对自己已经长大的儿子提起,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二蛋会被周世景带走这件事陆枫从来没有想过,此时听到姚若林说了,再加上他确实也不是很了解周世景的性格,因此他只是点头应下了这件事。
任何事情都会存在一定的变数,陆枫想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姚若林受伤,而且就像他说的,没有周世景他和二蛋也能过的很多。
只是陆枫是那种很实诚的性格,那天同姚若林说过这些话以后,他只是晚上同周世景打了一个电话,与他道歉的同时,他只说姚若林的性格就那样了,他很难说动。
周世景看着自己的手机,也没有感觉到太大的意外。
好像是从这一次的相遇以后,他才逐渐的了解了姚若林的性格。
这种性格和从前他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但不管怎样,他好像喜欢现在的姚若林多一点。
旁边的那所专科技术学校的学生全部搬离以后,这条街的餐厅也开始逐一的关门,看着曾经鼎沸的街道变成冷清萧索的模样,连平时神经有些大条的陆枫都感觉有些伤感。
他的东西比较少,再将自己少有的一点衣物书籍全部搬去新家以后,其他比较大件又旧的厉害的家具就被他悉数丢在了这里,至于诊所里必要的那些器械和药物,他爸妈早就叫人将东西搬离了那里。
陆枫的爸妈几年前已经退休,如今除了养花遛狗,他们就剩了不停在自己儿子身边唠叨他应该结婚了这个问题。
虽然陆枫时常觉得他们很烦,相同的话题可以不厌其烦的说上很多次,但他们对自己的爱也时常令他动容。
他们为自己做的事其实是很多父母会对自己儿女做的事,比如时刻盯紧自己新诊所的装修,比如找人替自己搬东西,大冷天的天,看着他们与人讨价还价,裹着厚厚的衣服跟着那些搬家师傅楼上楼下的跑,陆枫的心里时常也会因此浮现一丝愧疚。
以前他不这样,可能是因为他那时候还年轻,又或者是因为经过凡事只能靠自己努力,始终给人一种孤苦伶仃的感觉的姚若林的对比,使得他日渐懂得珍惜。
“若林,我准备听从我爸妈的旨意去相亲。”
这一天周末,一大早起来,姚若林已经在收拾自己房间剩下的那点东西,大的东西都已经搬去新房,如今就剩了厨房和洗手间的一些用具,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心里些许的遗憾,想这房子其实挺不错的,而且还可以住人。
相比较前段时间因为要与自己小伙伴分开变得有些沮丧的二蛋,这一天他看起来十分的兴奋。
可能是新家令他十分的满意,再加上姚若林不间断的夸奖,因此他将盆子晾衣杆一类的轻巧东西从阳台搬进客厅时,走路都是靠跳的。
此时姚若林正站在客厅清点东西,听见陆枫这样说了以后,他不由得回头,说:“怎么?想通了?”
这一天的天气依旧有些阴沉,不过因为自己的上蹿下跳,姚向前已经是一头一脸的汗,见他费力的提了两桶洗衣液几乎摔倒,姚若林又忙叫他小心一些。
“前几天,我发现爸妈的白头发多了很多。”见姚若林回头,陆枫避开他的视线,说:“我觉得他们都老了。”
陆枫始终都觉得自己没真正长大过,逃避责任,为所欲为,也觉得爸妈对他好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只是到了那天,他才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履行自己一些应尽的义务。
比如不再让他们这么伤心,比如娶妻生子让他们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
生老病死是避无可避的事,尤其是到了他们这样的年龄,姚若林觉得陆枫可能是遭受了传说中的中年危机,因为这一天他太过反常。
拍了拍他的肩膀,姚若林一脸如常的笑容,说:“没事,赶紧结婚,赶紧生个孩子,这些问题很快就会被你解决了。”
陆枫点头,而后他想起般说:“姚若林,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那种所谓的真爱?”
“有,只是你没有遇见而已。”
“那你呢?”
“我?”见二蛋搬完所有自己指定的东西突然扑到自己的面前,他揉了揉自己宝贝儿子的头发,说:“我有二蛋就可以了。”
客厅里的东西不多,姚若林原本就打算坐陆枫的车将这些东西搬过去,见陆枫还是一脸呆滞的表情,他皱眉说:“走了,你今天废话好多!”
“你其实是喜欢周世景的吧?”
姚若林弯腰的动作有些停顿,但很快的,他就像没有听见自己说话那般将东西搬了出去。
“我靠!有喜欢的人都不知道珍惜!畏手畏脚的!姚若林,你根本不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