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你知道就好。”暗帝又将目光转向了化血,“这句话,对你也同样适用。没有力量,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东西逃走,或是成为别人的所有物。”
不用过多的言语,这两个人都有自己清楚的目的,只需要稍加提点即可。在回追命楼的路途上,化血和殷夜都没有再说过话,这样的沉寂中伴随着力量,这种力量会成为他们提升自己最大的动力。
回到追命楼的时候,暗帝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虽然依旧如同往常一样纪律严明,不过总觉得连空气中都多了一份惶惶不安。踏过走廊时,这种感觉尤为明显,最终,暗帝停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前,推开门后却没有立即走进去。
屋中的桌案上点亮着温润的烛火,几天没回来,众多聚集着炎域盟各种事物的卷轴都快堆成了山。在这些卷轴后面,有人伏案提笔,认真且快速的翻看着卷轴,并时不时落下一笔。
那人身着云纹白衣,面目温雅,却因为眼角的紫色纹路平白多出几分妖异。大概是听到了门推开的声音,那人停笔抬起头来,勾勒出许久没有见过的傲然笑意:“不管你欢不欢迎,我又回来了。”
明帝
“怎么,不过是换了副皮囊,暗帝就不认识我了?枉我二人竹马一场,你还真是薄情寡义啊。”
站在暗帝身后的化血和殷夜,加入追命堂楼之时,云荒已经不在,所以他们并不认识。对于闯入追命楼的陌生人,他们迅速做出了反应,亮出了武器。
暗帝挥手,示意没事,然后向前走了几步,和云荒面对面站着。暗帝听得出来,云荒这明里说是自己认不出他,其实却是指百年前的事情中,自己没有帮他。暗帝不是不想帮他,是那个时候云荒几乎已经进入了一种魔障的状态,在由于压抑不住愤怒,杀入天枢门的那一刻开始,云荒就陷入死路,再没有退路。“难不成你非要我同你一般杀上天枢门,落得个身死道消的结局,那样的话,炎域宗也就必然落入旁人之手,你真的愿意看到如此情形?”
“行了,我就是顺口那么一说,这本是我命中劫难,再怎么也逃不脱。”云荒坐在那里,双腿交叠,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几百年都过去了,暗帝还是如此这般不通人情,连几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
“……”暗帝没有接话,打小时候开始就从来没能说赢过云荒,“看我这追命楼中的情形,你大概已经重新将你炎域宗的势力整合完毕了吧?”
云荒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该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让出去。我过来找你,一是叙叙旧,二是要找当年那两个人的下落。”
云荒说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弟子,一个是他倾注了心血最后近乎动了真心的炉鼎。这次找这两个人的下落,却是为了让他们付出代价。
若不是云荒身边最亲近的这两人的联手背叛和出卖,他和叶尘最多就是平手,当年叶尘不可能那么容易杀了他。
而且这个炉鼎,勾搭上的可不只是云荒的徒弟,还有当时天枢门的第七峰长老。他将从云荒那里探知的关于炎域宗的事情,透露给了第七峰的长老,二人之间亦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直接导致了后来云荒一次重大的失误,那次失误几乎让云荒折损了手下半数精英,最后血本无归。
所以说那件事情的所有起因,都是因为这个炉鼎。云荒也怀疑自己当初是如何鬼迷了心窍,才会几乎丧失理智般做出那些事情,现在看来真是蠢到极致。
云荒会找这两个人的下落,暗帝一点儿也不奇怪:“人的下落我是没有,不过你要是想看看尸体,可以去追命楼后面那条深谷里找找。就是不知道当时被四分五裂的尸体过了这么几百年,还剩下了多少残骸。”
云荒讶异的看着暗帝。
“玄尘和天枢门我动不了,是因为我担心两败俱伤。而这两个背叛之人,你真的觉得我会让他们活着?”
“如此甚好。那我也就暂时没什么事情了。”
云荒起身欲走,暗帝却叫住他,然后指了指桌上堆积的事务:“记得把这些东西带走,以后我也让他们别往我这里送了。”
“这些年可真是辛苦暗帝了。”云荒笑了笑,将所有卷轴都收入储物灵器中,走出门的时候,殷夜一言不发的跟了上来。
云荒和暗帝都没有阻止的意思,走了一段路之后,云荒在走廊转角处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着殷夜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你是明帝?”
“是。”
“那又为何装作初清界一个小小的护法。”
“暂避风头而已,当年之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传言虽不准确,却也有可信之处。”
“最后,我师尊是如何离开初清界的。”
“听说你去了万花谷?那你应该知道裴元。当初他和玄尘一同前来,带走了寒暮。”
“我问完了。”殷夜闭上眼睛,靠在墙壁上,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看在你我还算是旧识,告诉你一句话,有些事情,不能强求。暗帝肯定又告诉你是因为你力量不够吧?他对谁都这么说。但是力量真的能解决一切吗?有时候就只是心中那份执念,放下了也就什么都不重要了。”云荒说完,便悄然离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他从未来过一样。
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殷夜闭目,似乎还在想着云荒刚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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