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徐临已经转身进入浴室清洗他手中的那块毛巾,黎昕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他想有生以来,这是他听到过最动人且最质朴的一句情话。
只是丁书言带给自己的麻烦远远没有结束。
几天后,等到徐临接手自己的第二件case时,他的助理带着一脸诡异的表情走进来,说:“老板,外面有一位姓丁的女士找你。”
和温姚给人的感觉差不多,妆容精致,脸上温和且矜持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她出身良好。
见设计室里的几个人频频朝他们张望,徐临转身将自己办公室的房门关上。
“你是?”
“丁曼雨,丁书言的小姨。”
徐临点头,说:“有事?”
“你知不知道书言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
“知道。”
“报纸上还没导报,但书言去找你的那天,正好是他外公过世的日子。”
听到丁曼雨的这句话,徐临终于在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想难怪丁书言那晚看起来这么奇怪。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被姐姐以那样的教育方式养大……我想不管是谁,他的神经大概都会变得不正常……但最令我感到愧疚的事,是几天前书言同我讲起这些事时我才第一次知道……”
见丁曼雨脸上强忍的难受,徐临不由得看向她,说:“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爱他,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意义,随着他外公的过世,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几天前,就是他和你见过面的第二天,我还在忙着他外公的后事的时候,他试图自杀……”
“自杀?”
“嗯,他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
两人还在说话的时候,徐临的助理端了两杯咖啡走了进来,见她用一种好奇的眼光不断打量神色如常的丁曼雨,徐临不由得狠瞪了她一眼。
见第一次被自己这样对待的助理惊慌失措的逃开,徐临又看向旁边一直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的丁曼雨,说:“他什么都同你说了?”
“是。”
“那你知道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真正关系?”
言语下的意思丁曼雨听的很明白,点了点头,她说:“知道,但我现在就剩他这么一个亲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他出事。”
“你想我怎么做?”
见徐临突然冷下来的一张脸,丁曼雨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类似安慰般朝他笑了一下,她才说:“如今书言大概只会对你的话产生反应,我希望你能劝他几句,让他接受治疗。”
“他不肯接受治疗?”
“嗯……我原本打算送他出国……”
徐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丁书言去死,而且自己终究是借用了谢伟祺的身体,这么想了以后,他点头,说:“我帮你。”
“大恩不言谢,但如果你这次能帮助书言并且书言可以恢复……那不管以后你提出怎样的要求,我想我都会答应你。”
“你不能将你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说这句话的时候,谢伟祺的神色看起来十分的冷静,彷佛只是在陈诉一件稀疏平常的事,虽然这样的态度令丁曼雨有些欣赏,但一想到书言喜欢的是拥有这样一种性格的人,他又不由得为丁书言感到担心。
送走丁曼雨以后,徐临靠在原先他坐过的那张椅子上发呆。
他和丁书言的个性截然不同,所以他对丁书言的那些行为也会感到尤其的不解。
就好像他拼了命都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下去,但拥有一切的丁书言却可以因为一段已经消失的感情轻易寻死一般。
而后徐临又想起刚刚离开的丁曼雨,性格这么坚强,也不知道丁书言为什么就没有遗传到她的这种特质。
黎昕最近的新电影开始上档,为了配合宣传,徐临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看见他。
好像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对这个人的存在就变得越发的有些想念。
知道丁曼雨已经找过徐临,他的声音从开始时的雀跃变得消沉,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徐临,对书言哥说话的时候温和一些,不要再刺激到他了。”
“嗯,我知道。”徐临用毛巾将自己已经洗过的碗擦干,又将它们一一放进橱柜,而后他突然想起般问了一句:“黎昕,想我了没有?”
纵使看不到黎昕,徐临也能猜到他突然将自己一张脸涨红的样子,听到电话那头刻意压低的呼气声,以后徐临又听到他扭扭捏捏的说了一句:“想。”
“我也想你。”
挂断电话后,徐临阴郁的心情终于变好了一点。
丁书言住的是私立医院的特等病房,不过几天时间没见,他就将自己弄成了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徐临看着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小声的叫了声丁书言。
看着窗外的丁书言略有些呆滞的挪回自己的视线,以后看见徐临,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惊喜,但这样的惊喜稍纵即逝,很快的,他笑容嘲讽的看向徐临,说:“你怎么又来了?这次是谁叫你来的?还是黎昕?”
“你小姨。”
听到他这么说了以后,丁书言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
“她很担心你。还有,你不该让她这么难过。”
“怎么?你又要同我讲那些大道理?可惜谢伟祺,我就这么一个人,就是这样一种性格,你所有的话我都听不进去,我就喜欢钻牛角尖,你说要怎么办才好?”
丁书言说这些话的时候带一种肆意的意味,不管他的语气或者脸上的笑容,只是徐临依旧看出了他眼中的那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