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略显惊讶地看看他,既而眼一眯,绵亘的笑意便软化了狭长的眼角:“好。”
……
手指插在鼬柔滑的发丝间理顺了几下,佐助几乎是笨手笨脚地用木梳拢起那头乌亮及肘的长发,将它们拢成一条看上去有些松散的马尾。
“唔……哥,你偶尔换个发型也不错嘛,嘿嘿。”
他一边坏笑着,一边将木梳叼在口里,改用两只手去抓鼬的头发,似乎想要将它们编起来。
“别闹。”话是这样说的,可鼬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那不愠不火的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纵容。
“呵呵……”他自然毫不客气地继续改造着兄长的发型。
可惜手里的麻花辫刚编了两扣,卧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宇智波富岳沉着脸走进卧室。
佐助感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早安,父亲大人。”鼬敛住了笑意,恭敬地站起身。
“爸爸……您早。”佐助取下口中的梳子,以极小的音量向富岳打了个招呼。
“鼬,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半天了……关于今天的任务,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富岳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佐助,定格在鼬的身上,看见鼬蓬乱的头发,不由得皱紧了眉,眼神一转,重新审视着坐立不安的佐助,“佐助,你哥哥最近非常忙,别总是缠着他陪你玩。我说过你多少次了——你已经上学了,也该独立一些了,别总是这么不懂事!你哥哥在你这个年龄已经……”
“父亲大人,不是佐助的错,是我拜托他帮忙的。”鼬几下拢好了自己的头发,拿过佐助手中的红绳束好,“关于今天的任务……我们还是出去谈吧。”
“……”富岳用不快的神色瞥了一眼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屏住的佐助,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卧室,“佐助已经被你惯坏了。”
鼬没有答话,他揉了揉弟弟的头发,紧走几步跟上了父亲的步伐,并轻轻地带上了佐助的房门。
卧室里只剩下佐助孤零零一人,他抱着膝盖,委屈和埋怨的情绪堵得“自己”胸口发闷,但他不得不承认富岳是对的——“自己”确实已经被鼬宠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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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闪亮生物
秋季仿佛在银杏树掉光最后一片叶子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转眼间莹白的雪花飘得满世界都是,寒风瑟瑟的冬季和令人焦头烂额的期末一并来临。
对于佐助来说,除了忙着期末考试的复习,还有另一件事让他心情郁闷:他的梦依然在持续着,而且这段时间他所看到的梦境让他感到非常压抑——自从鼬进入暗部之后,工作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有时甚至整整一周都看不见人影。偶尔赶上短暂得可怜的休息日,鼬都会主动过来找他,带着他出去玩或是陪着他做手里剑修行。
可惜梦里的那个佐助却不能像他一样体谅鼬的辛苦,那个“自己”毕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时常会因为鼬相伴的时间太少而对鼬闹别扭发脾气,每每这时,鼬都会满怀歉意地点着他的额头——
‘原谅我,佐助,下一次吧。’
很多个早晨,当佐助从梦境里挣脱出来的时候,回想起梦里说着这句话的鼬,还有鼬脸上那怠倦得好像一闭上眼就会睡着的神色,总是难过得眼睛发烫。
然后他会摸出手机,给鼬打个电话,找些诸如“今天降温多穿衣服”“今天有雨夹雪别忘了带伞”“今天下雾注意安全”这样的烂借口跟鼬说一会儿话……于是,直到某个雪后初晴天气和暖的早晨,实在编不出借口的佐助对着电话支吾半天,终于破罐子破摔地吼出“别问了!烦不烦人!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而已!”,而后他面红耳赤地挂了手机,并毅然决然地扣出了电池板(……)。
那一天刚好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考完最后一科已是下午2:00来钟,午后的阳光照得路面上薄薄的积雪荧荧放光。佐助神清气爽地走出校门,却看见校门口戳着一枚风衣共手套一色长发与围巾齐飞,惹得过往的女生“鼬学长鼬学长鼬学长”尖叫个不停的闪亮生物。
佐助揉了揉眼睛,确信这不是因为自己过于思念对方而产生的幻觉,遂果断地向后转,誓死要跟这枚引起大规模围观的闪亮生物划清阶级界限。
但是已经晚了……
“佐助——”
闪亮生物冲着他的后脑勺挥起了手,用温柔得让人骨头发软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佐助没好气地驻足回身,却被对方宠溺的眼神看得气短乏力,为了不引起围观群众的暴动,他咬着牙“切”了一声,灰溜溜地走到闪亮生物的面前,勇敢地成为了被围观对像中的一员。
“哥……”
——你低调点能死啊。
佐助吸了口气,呼出一圈白袅袅的水汽,努力换上心平气和的口吻。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了。”鼬亲昵地抱了抱他,顺势把下巴颏戳到他的发旋儿上,“寒假开始了吧?到我那里去住吧。”
不等他答话,鼬又补充了一句:“你的东西上午时我已经搬过去了,不必回家取了。”
“呃……好,”可能是对方的胸口太暖和了,佐助有点晕晕乎乎的,但是顾及着围观群众的血槽即将归零,他红着脸推了推鼬的身体,“哥,那、那我们走吧……”
“等一下。”
鼬放开他,扯下自己的围巾,矮着身替他系上,系好之后瞅着他讷讷的样子笑了笑,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若无其事地直起身体,牵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