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之。”徐清婉突然喊了她一声。
“嗯?”余晚之应声。
徐清婉停了针,说:“那院子还是头一回归置成这样,连我自己都未曾想到,你想的总比别人多,你待我们的好,我们看得见的。”
余晚之抿了抿唇,手背突然一热。
徐清婉握住她的手,“昨日的事,我和你哥说了,你不要怪我。”
余晚之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徐清婉握得更紧。
“你知道你哥说什么吗?”
“不知道。”余晚之摇了摇头。
徐清婉轻声道:“他说你打小就聪明,古灵精怪的,许家遇上你是他们活该,说你做得好。”
余晚之心中有些泛酸,眼眶不自觉红了。
可惜她并不是真正的余晚之,她只是占着这个躯壳的一个漂泊的灵魂而已。
她来到这具身体中时,一度觉得自己无依无靠,可慈爱的祖母,护她的哥哥,温柔的嫂子,这一切渐渐让她开始觉得自己有了根,让她能扎根在余家,不再是一个漂泊的灵魂。
她昨夜其实并没有睡好,不知道她那样的处事方式会让余锦安说些什么,她心里是恐惧的,她害怕失去这些,害怕他们像林氏一样说她不是余晚之。
徐清婉的这些话,让她忐忑不安的一颗心落回了实处。
“嫂子,我……”
徐清婉摇了摇头,“自家人,有些话不必说,我不爱管家。”
她伸手拍了拍桌上的钥匙和账本,“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我们都放心。”
……
没过几日,许家的事就传得满城风雨。
那会儿余晚之正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本书,身边还多了个“新丫鬟”。
“都怎么传的,说来给我听听?”
“诶。”坠云激动道:“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呢,说许家想要骗婚,骗个夫人回家帮他们养孽种,外头都是夸咱们余家的,说咱们厚道,原本是没声张的,给许家留了颜面,谁知那许夫人和许公子给脸不要脸,恶人先告状找上门来理论。话说得可难听了,说许夫人是恶婆婆,还说许公子行为不检,这下汴京城哪个姑娘还敢往他们家嫁。”
余晚之翻着书页问:“还有吗?”
“有有有。”坠云道:“说是余家老夫人被气得卧床不起,就连恶……的三小姐……”
“怎么不说了?”余晚之抬起眼皮,“是恶名在外吧。”
坠云轻轻点头,“说小姐都被气得当场晕过去,四小姐也病得不轻。”
此刻“病得不轻”的余锦棠面色红润地坐在一边,手里捧着一小碟雪白的荔枝肉。
荔枝放在夏日都是稀罕物,更不论在这样严寒的冬日了,大雪一落,就连新鲜蔬果都比平常贵了不少。
这还是楚明霁差人送来的,他是个善于吃喝享乐的主,夏季从南边运过来的果子,挑些好的冻在冰窖里,到了冬天再拿出来,稀罕得很,通常都只用来待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