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成了。”建元帝嘴唇翕动,出口的话断不成句,“朕要,拟诏。”
福安忙道:“皇上,可要宣内侍省、内阁……”
话未说完,建元帝便轻轻摆了摆手,福安知道,皇上要让二位大人之一起草遗诏的意思了。
建元帝看着沈让尘,目光又移向徐则桉,“便由,徐卿替朕起草吧。”
宫人搬来案几摆在榻前,明黄的圣旨铺开,磨墨声轻悠地在殿中响起。
“爱妃沈氏……笃生阀勋,秉承芳行……”
福安抬头诧异望去,原以为是传位诏书,没曾想是追封的诏书。
徐则桉定了定心神,提腕落笔。
“夙夜兢兢,恪恭匪懈,其佩诗书之训,膺纶綍之荣,然天不假年……”
沈让尘听着建元帝虚弱的声音,目光微抬,落在他脸上。
建元帝满脸清泪,嘴唇抖动。
“……追封为皇后,谥曰,端慧孝敏,一应丧仪,悉从优厚。”
徐则桉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搁笔时隐约看见沈让尘轻轻扯了一下唇角,待他定睛看去时,又好似方才只是错觉。
“皇上,诏书已拟好。”
“给,给朕看。”建元帝虚弱地说。
圣旨在建元帝膝上摊开,他含着泪,伸手触摸着上面还未干透的字迹,他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有生之年,会下追封沈明仪的诏书。
福安跟着抹泪,劝说道:“娘娘最是心疼皇上,皇上切勿太过悲伤。”
建元帝缓了口气,“再拟,传位遗诏。”
狼子野心
烈日和风声不止,福安颤颤巍巍地铺开第二道圣旨。
此旨一落,天下易主,他能否继续留在宫中伺候,端看此旨了。
建元帝望着帐顶,轻轻启口,分明才四十余岁,声音却苍老如耳顺之年。
“朕,统御四海,抚有万民……”
徐则桉循声落笔。
一时间,殿中只剩建元帝虚弱的声音。
“沉疴难愈,恐不久于人世,思及祖宗基业,为保万民福祉……”
最后一笔收完,徐则桉颤抖着手放下笔,盯着圣旨久久不言。
福安上前,想要把圣旨呈给建元帝过目,沈让尘已先他一步,取过圣旨展开,端详着上面的字迹。
沈让尘读完,看向建元帝,“皇上可要过目?”
建元帝也在看他,沈让尘一身缟素,头上的玉冠换成了白色的丝带,眉眼和沈明仪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