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附身在藤原宗秀很久之前曾亲手雕刻后送给她的那块玉佩上,因为符咒残余的力量一直未能离开那间房屋,被锁在箱子里面十几年,便只好一直积蓄力量。
直到那一天,有人将箱子打开。
心中的怨念令她怨恨一切,于是她附身后随意弄死了牧野璎子,她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过分,因为对方是那对狗男女的孩子。
她怨恨一切,怨恨父亲为什么一定要解除婚约,怨恨藤原宗秀为什么要答应。
但最终,在她见到刚刚转化为妖怪,倒在路边的藤原宗秀时,她内心对其的怨恨便尽数化为了悲伤。
她竟忘记了,自己死前最思念的人是谁。
命运其实从未眷顾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
一切都结束了。
对于药郎来说,除了有藤原宗秀突然出现碍事以外,后面的经过都还算顺利。
恶人已死,大仇得报的物怪不知为何自愿消散,小的那个也跟随而去。他看着化为漫天的花瓣,渐渐消散掉的妖气,随后将目光转移到了最后一个的藤原宗秀身上。
对方正怔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那枚扇形玉坠,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索性走上前去,弯腰捡起那把对方之前随手丢弃的武士刀,抵在对方的脖颈处。
藤原宗秀回过神来一愣,却也没有做出什么反抗的举动。倒不是要殉情什么的,他认为自己对雪舞没有爱情,更多的是责任。而雪舞曾经爱他,到了现在,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份爱究竟被岁月消磨了多少。
他只是觉得有些倦怠了,懒的去理会对方。或许对于曾经的他来说,是死是活也不是那么重要。
“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药郎失望的叹息一声,随后正色说道:“你被我绑架了,在找到你的形真理之前,我是不会把你放跑的。”
藤原宗秀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后续
几天之后,牧野府上发生的惨案通过幸存仆人们的描述,很快便传遍了整座京都,其事态最后甚至惊动了天皇与首相。
好歹牧野英士也奋斗了这么多年,并不是什么不值得在意的小官,这种程度并不算夸张。
什么现任夫妻两个联合起来买通侍女和医生谋害之前的那位夫人,于是前任夫人化做厉鬼索命,什么有驱魔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等等等等。
总之什么都传遍了,甚至经过不同的人加工,到了最后已经夸张到让人听了就翻白眼的程度。
流言这种东西,传到最后就是会失真的。
不过藤原宗秀的存在倒是在这其中隐匿了下来,估计是因为身份神秘,所以没什么故事性,传到最后就把他省略掉了。
谁让知道他身份的人没一个提起这些呢?
如果知道他就是那位雪舞夫人曾经的未婚夫,估计那些故事又会进行多方面的展开,只是此时,这许多是是非非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因为藤原宗秀早已经随着卖药郎一起离开了京都。
……
野花的芳香顺着微风自动飘扬进了鼻端,藤原宗秀看着两只野兔在路边的草丛中蹦蹦跳跳着打闹,没过一会儿,一只就摁住了另一只,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繁殖行为。
藤原宗秀:“……”
心中暗叫了一句“失礼”,藤原宗秀自然而然的转移视线,最终落在了前方背着药箱,徒步行走的那人的耳朵上。
他静静注视几秒,随后开口道:“你是人类吗?”
前方那人被问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边走边用平淡的语调说:“我是个人类,这毋庸置疑。”
人类并没有尖耳朵,也不会变色。
藤原宗秀内心腹诽,却也没有在意这个本就是闲来无事提起的问题。
“你说要找到我的形真理,待在京都应该更有希望吧?”
毕竟他的未婚妻是京都人,而他大概率也曾生活在京都。
“你前十五年的缘的确在京都,但这之后的缘却四散开来。”卖药郎十分自然的回答,说了句废话之后才进入正题:“很显然,你变成妖怪的契机并不在那里。”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说完这句话,藤原宗秀自己便在心中给出了答案,对方恐怕是觉得他不可能告诉他,毕竟没人会自己找死。
然而卖药郎给出的答案却出乎他的意料:“我能看见你被困在身体中,笼罩着蒙昧之光的灵魂,在遇到那个物怪之前,你甚至没有一点身为人类时的记忆。”
藤原宗秀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看得出来,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那你就这般漫无目的的找?”
此言一出,卖药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画着奇异唇色的唇勾起了一个弧度:“命运会将我们带领到正确的方向。”
这到这神棍般的发言,藤原宗秀顿时心悦诚服。
说起来,那天事情结束后,藤原宗秀就被卖药郎以防备他伤害人类为由捆绑在了身边,也是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不是人类,而是变成了妖怪。
这样的消息对于他十分意外,却也解释了他在战斗的过程中。为什么能够使用一些非人手段。
曾附身在牧野璎子身上的雪舞对他说过,他已经离开了京都十几年,相必这不是假话。但他却半点没有这十几年来的记忆,通过这次的事件来看,恐怕需要接触到相关的事物,通过刺激才能够令他恢复记忆。
这样才可以知道,自己这些年究竟都经历了什么才产生有如此之大的改变,甚至变成了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