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虽是明君,但行事雷厉风行,他在位之时,朝野上下,没有人不怕他。
宿安言不由得苦笑,谢闻是他的儿子,两个人能不像吗?
这样的念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只不过是在一遍一遍提醒宿安言,小皇帝已经不需要他了,他没有自己的价值了。
宿安言脸色苍白,漂亮的眼睛也像是蒙着一层阴霾。
谢闻在宿安言身前坐了下来,他问:“皇叔起的这么急做什么?”
宿安言这才从刚才的情绪抽离出来,他想要跪在床上为谢闻行礼,被谢闻拦住了,宿安言一顿,道:“陛下,这于理不合。”
“嗯,”谢闻眼睛都没眨一下,“我知道,但那有什么关系。”
“陛下……”
在宿安言的心中,礼法总是最重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坚守礼法。
但对于谢闻来说,他是个现代人,能平静地接受他们在他面前跪下,就已经很好了,更何况,要想和宿安言更近一步,就需要打破礼法。
“皇叔还觉得头晕吗?”谢闻伸手,按了按宿安言的太阳穴。
宿安言摇了摇头:“不晕了。”
他对谢闻的触碰说不上习惯,但也没有之前的心惊胆战了,他们只是叔侄,谢闻这样,也是因为担心他。
这样想想,宿安言就能说服自己。
“那我去换衣服,皇叔准备梳洗,之后我们一起用早饭?”谢闻提议道。
已经许久不曾与谢闻同桌吃过饭了,宿安言道:“好。”
谢闻转身去了另外的地方,余白带着人捧着铜盆和衣服进来。
宿安言洗完脸,看向那件衣服,上面的花纹异常精美,不是他常穿的,应该是宫里新做的。
余白看出来宿安言的疑虑,道:“陛下吩咐的。”
这一句话对宿安言永远有用,只要是谢闻吩咐的,他都愿意照办。
宿安言将衣服换上,月白的衣裳,衬得他整个人长身玉立,连头顶上的玉簪,都是与这衣服登对的。
寻常人不知道他的习惯,也许这也是谢闻吩咐的。
小皇帝还将他放在心上。
……
宿安言到的时候,谢闻已经在等着他了。
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谢闻先一步搭在了宿安言的手腕上,轻轻一拉,就将原本要行礼的宿安言,拉到了他的身侧坐下。
谢闻递了筷子到宿安言的手里,“皇叔请用。”
“嗯。”宿安言生涩地点了点头。
这顿饭吃的悄无声息,宿安言有心想要问一问朝堂上如今的情况,但担心谢闻生气,以为他还是想要掌权。
他的指甲陷进掌心里,宿安言强迫自己不要去过问。
但谢闻居然在席间主动提及了。
“丞相还是想要我杀了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