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也不是转过头去看,而是微微偏一点头,瞳孔转过去,瞄一眼再收回,江慎将他一举一动都看的仔细。
席雪枝这表情灵动,他睫毛卷翘,从江慎的角度看的很清楚,如此横波一望,仿佛盛了一眸秋水,看的江慎心痒痒,想用手掌覆盖在他眼上,用掌心感受他颤动的睫毛。
他收回目光,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席雪枝哦了一声之后就只顾着欣赏荷叶杯的工艺了,江慎原本还老神在在等着席雪枝问他是怎么仿出来的呢,一看席雪枝这么冷静也有些按捺不住。
一个多月,才见三次,次数实在有些少。
他估摸着时间,菜快上了,他要是再矜持下去,只怕话都聊不上几句,于是又特意的略低下了头,和席雪枝搭话:“我特意让人建造了个窑洞,专门烧那些我喜欢的瓷器。师傅们也是琢磨了好久的法子才找出仿这北宋东青釉的法子。”
宋楼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他们在讨论瓷器又转过头去。
他态度良好,语气温和,和之前强迫自己坐他车时候的强硬姿态完全不一样,倒让席雪枝放下了些许戒心。
他悄悄的挪远了一点,才谨慎的问江慎:“这种东青釉好烧吗?冰裂纹你那窑洞会烧吗?”
话里话外没有丝毫尊敬的样子,倒让宋楼听见了,他回过头,捏了捏席雪枝的掌心:“阿雪,叫江哥。”
说罢又回头去和任飞聊天说事了。
席雪枝委屈,刚才在外面,江慎还说直接叫他名字就可以的。
然而他也不好当众驳了宋楼面子,只得小小声的喊了一句:“江哥。”
他声音很柔,因为委屈,喊得声音也不大,还带了点拖长的语调,特别像是撒娇。
江慎顿时就露出了笑,觉得宋楼虽然蠢,但有时候还给他助攻也挺不错。
他咳了一声,才细细的给席雪枝回答问题:“不好烧,烧了几窑,几百盏就成功了这么一盏,我也是喜欢,才带来梅园用。喝酒也不大好,正好以后给你喝牛奶用。”
他这话说的奇怪,以后给席雪枝喝牛奶用,倒像是要席雪枝以后在梅园常住似的。
席雪枝可没发现不对劲,还美滋滋呢,他有洁癖,江慎既然确保了这杯子只给自己用,他也不担心,就是
他歪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那,这杯子之前有人用过吗?”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席雪枝抿了抿嘴,又喊了一句:“江哥。”
江慎脸上的笑都止不住了,甚至都顾不上一旁的宋楼,放缓了声音,语调柔到不能再柔:“没有,你是第一个。梅园里还有一套冰裂纹瓷器,这个好烧一些,做出来纹路细腻,也很好看,下次我让人上那套餐具。”
他话音刚落,席雪枝还没答话呢,宋楼就先开口了:“江哥,你还真是对阿雪脾气,他喜欢的东西,都不让我用的。这杯子你要是给别人用了,他估计也不会动了。”
他们的餐具都是特定的,每人都有自己的碗自己的筷,因而江慎说的这句话其实并不算僭越。
席雪枝脸上通红,小声的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回宋楼还是在答江慎。
眼见菜已上,江慎有些遗憾。
时间还是太短。
我没有道德
开头便上了几碟糕点,三碟有两碟是席雪枝吃过的云片糕和茯苓膏,另外还有一种是桂花糕,其实也掺杂了绿豆粉,里头裹了桂花蜜,吃起来芳香扑鼻,口感绵软。
席雪枝很喜欢,一样吃了一个之后,还要再吃,被宋楼挡住。
四个大男人都不大吃这些,连筷子都没动,方才明溪还好奇上这糕点是干嘛,如今一看才知道是专门给席雪枝准备的。
不过他刚才没仔细看宋楼点菜,还以为是宋楼点了又不让席雪枝吃,于是便好奇:“宋楼,你干嘛不让雪枝吃啊?”
宋楼连忙让人撤了,握着席雪枝的手安抚:“他胃口不大,要吃光吃这些等会该吃不下饭了。”
席雪枝恨死宋楼了,觉得他话里话外又是说自己嘴馋又是说自己不爱吃饭。
果不其然,宋楼这样一说,连任飞都笑了,显然是想起了方才那句话:“雪枝像个小朋友。”
席雪枝欲哭无泪,感觉在其他人眼里自己已经变成了爱作的撒娇精,作为成年男人不爱喝酒喝牛奶还喜欢吃甜甜的糕点不吃饭
江慎突然开口:“梅园里做糕点的师傅是我特意从苏市请来的。我有时候没胃口,也会光吃点心不吃饭菜。雪枝,待会我让人联系你。梅园的饭菜不外送,糕点可以的。到时候你想要吃了,告诉他们就行。”
明溪也看出了席雪枝的尴尬,好笑的解围:“账记宋楼身上。哈哈哈哈。”
江慎望了席雪枝一眼,不想让他把这功劳又记在宋楼身上:“不用。雪枝送了我四幅画,我感谢还来不及,要是送些点心都要收钱,那我成什么人了。”
宋楼挠挠头:“也是。好兄弟,不用在乎这些。”
江慎这话说的漂亮,席雪枝倒不再那么尴尬了,对于江慎的打分又往上提了提,现在席雪枝对他的评价变成了:虽然有时候挺凶,但是是个好人,ps审美很好很不错。
梅园的菜品分量不大,五个男人,点了不少菜。
宋楼或许也咂摸出味来了,感觉自己刚才揭席雪枝的短的确有些过分,吃饭的时候殷勤的过分。
每上一道菜便要问问席雪枝的胃口,要是他点头了,就用公筷给他夹一筷子,到最后每人一盅汤,他就差拿起勺子给席雪枝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