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五月二十,五月三十,六月十二,六月二十七,七月一,七月十一,七月二十六。”
王海明沉默地写完这些,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鲜红的日期随着他的消失逐渐褪色。
区燃垂下眼,思索片刻,一把抓起秦医生:“你告诉我,小爱第一次手术是什麽时候?还有其他几起献祭手术的日期。”
秦医生却不配合区燃,他挣扎的力度很大,区燃还以为他突然反水了,正想威胁他一下的时候,却发现秦医生与其说他在挣脱开区燃,不如说是在自己和自己做斗争。他的喉咙里极其艰难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呼噜声,区燃松开他之后,他掐着自己的脖子不断拉扯,仿佛那里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
区燃脸色微变,好家伙,这该怎麽办?他还没来得及想出来办法,秦医生忽然剧烈抖动了一下,脖子发出清脆的骨头响声,他的头部折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整个身体瘫倒下去。
区燃:“”他看着秦医生的尸体,脸上表情一言难尽:“不是吧。”这就死了?对于单人团来说,这剧情发展,很不友好。
区燃颓废地想,手臂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疲劳让他踉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额发淩乱地散落,半遮住眼睛,苍白的脸颊上,一双眼睛茫然的大睁着,显出一种别样的脆弱。
kp承认,这很抓他的眼球。于是,他顺从了内心的想法,走上前,伸出手,抚摸上调查员的头顶。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调查员的耳边轻轻响起。
“我可怜的调查员,你已经很努力了。乖孩子应该有一个奖励骰,那麽,过一个灵感吧。”
区燃微微擡头,撞进kp的视线,那深邃的苍绿色虹膜如繁星般璀璨,让他瞳孔微缩。他罢工了一小会儿的脑子重新转动起来,kp是什麽意思?这团跑不下去开始给线索了吗?
这难道不是更危险的意思吗?
区燃呼吸一滞,随即又苦笑了一下。算了,他现在也不知道哪一步走错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区燃吐出一口气,随手拍了拍kp的胳膊:“兄弟,我要是被撕卡了,你一定替我走下去。有机会的话,再帮向幕后黑手报个仇,没机会就算了,活着就好。”
kp微一侧头,目光落在区燃拍他的手上,调查员为何突然丧气起来?
“你不会被撕卡。”他看着调查员道。尽管祂满怀恶意,但kp掌控跑团类副本多年,自认没有任何存在能从他的手底下撕毁他喜爱的玩家。而区燃,很幸运的,从kp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记载到了他贴身收藏的羊皮卷上。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kp却并不讨厌。
kp抱着调查员无声地哄了一会儿,区燃被kp抱在怀里,感受着对方的体温隔着衣服传递过来,身体和心灵同时得到了抚慰,他闭上眼慢慢放松下来。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麽的时候,他已经在kp的怀里呆了有一会儿了。周围是雾蒙蒙的投骰子环境,骰子盘孤零零地漂浮在半空,两枚骰子交叠在一起,色泽显得有些暗淡。有一种明明我才是主角却被你们忽略得彻底的可怜气息。
区燃轻咳了一声,后退一步离开kp的怀抱。他揉了揉脸,急于找个话题掩饰他的尴尬和诡异的害羞情绪。
“那个,kp你这样不会被惩罚吗?”就算是工作人员这个身份,现在也应该是被挟持的状态吧。不然早就能让游戏断线了。
kp微笑:“这点操作我还是有权限的。”
他指的是背着祂操纵这个副本的内容,kp早已发现该副本强度超出了新手级,但调查员表现不错,而且在每次投骰子的时候都能成功,这激起了kp强烈的玩性和探索欲。他想看看调查员究竟能在没有任何道具帮助的情况下做到什麽地步。
这是kp的游戏和乐趣,不容其他东西插手。
区燃当然是不知道这些,他只以为是工作人员账号的特殊权限,还让kp作弊的时候小心点。
两颗十面骰被区燃捏到手里,听话的投出检定成功的灵感。
kp收起骰子,指尖抚摸着冰冷的骰子表面,虽然很想让调查员试试他珍藏的几枚做工精良的一百面骰,但看调查员此刻可怜兮兮的模样,kp还是仁慈地把这计划推后了。
“检定成功。”
kp话音落下,区燃立刻收到了系统提示。
【你想起了曾在门诊大楼护士站里看到一本日记,上面的一些日期与窗户上的日期似乎吻合。或许那位经常出现在楼梯间的护士小姐能帮助你找到这本日记。】
门诊大楼、护士站,区燃的眼皮一跳一跳的,不害怕是假的,他现在真的一点不想去门诊大楼。
然而他不得不去。
秦医生死了,区燃不知道这算不算祭品献祭成功。如果成功,下一个马上轮到他,如果不成功,按照他这个伤口流血的速度,他也撑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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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医院大楼像是个趴伏着的巨大怪物,红底白十字标志今晚看上去格外鲜豔,鲜豔得让人心底发毛。
门诊那边已经熄了灯,但急诊这边还忙碌着,人影攒动。
喧闹的人声让区燃不那麽恐惧。他走进急诊大厅,需要穿过一条走廊才能到护士站。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把楼梯间的护士小姐刷出来。
可踏马一想到楼梯间,区燃就想到齐护士长那个蛇一样的脖子和长满利齿的头颅,心理阴影面积直奔100。
区燃驻足在距离楼梯间稍远一点的地方,打算稍微不对立刻撒丫子跑。他小声呼唤着:“护士小姐,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