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真的挺费劲。
降谷零放弃了这个煽情又别扭的动作,转而蹲下身子,双手扶着小孩的肩膀,这下换他来仰视对方了。
“你看,烟花很漂亮,却并不是每天都能看见——但你总会看见的对吧。”降谷零试图说出一些话语来让小孩从牛角尖里走出来,至少别那么极端:“世界很可怕?嗯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但世界也很美丽。”
“至少、至少——”降谷零忽然有些语塞,他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这个一直反应平平的小孩,还是说太过聪明厉害的小孩都是这样,不论怎样的胜利都不能让他笑起来。
他有点丧气,但他还不想放弃,于是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神色寡淡的小孩:“呃,那个——有没有过‘如果能再次见到那真是太好了’的想法呢。”
小孩仿佛终于触及了关键词,他张了张口:“烟花。”
“烟花?”降谷零歪了歪头思索他话语里的意思:“如果能再次见到烟花那真是太好了?”
小孩没有否认,沉默的认同了这句话。
“那有什么。”降谷零笑了出来,怀疑这是一个家教很严的小孩,他试图安慰道:“没关系,你一定还能看见很多很多的烟花——在你的未来。”
应该是看到了吧。
安室透关火,将刚刚煎好的松饼盛进盘中,在堆叠起来的松饼顶上用奶油挽了个花,又细细装饰了起来。
如今的他已经不会像曾经那样天真的以为云宫律是压力太大家教严格的小孩,现在想起来,初次见面云宫律盯着他的眼神就冷的可怕,被他拽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反应,这在重视安全教育的日本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不管怎么样,他应该已经成功和自己和解——不然也不会有这样每天用甜言蜜语来逗弄他人的恶劣喜好。
“久等了。”
他端上那碟子松饼走出柜台:“有生气吗?”
只是这样,他暴露的可能不就更大了嘛。
安室透叹着气,看着那人笑眯眯的接过松饼,准备品尝。
不过……
将面前俊秀的轻佻青年和当初那个危险而麻木的少年联系起来着实有点困难,尽管他也曾短暂窥见这人热情外表下的淡漠,却也比当初的小孩要好过太多。
蓝灰色的眸子闪了闪,安室透并没有回到前台,反而是拉开了云宫对面的座椅,施施然的坐下,右手撑脸笑眯眯的看着店长
云宫律眨了眨眼,将准备送入口中的松饼调转方向:“你想尝尝?”
今天是小雨,加上又是工作日又是午休结束的时间,店内客人寥寥,安室透因为前两日的请假便与榎本梓提前做了协调,这两日他一个人来就好,因此店内称的上一句安静,却又因为云宫律那不假思索的行为带出了点古怪的气氛。
安室透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人的投喂申请,他蓝灰色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位走马上任不久的、比他还要小三岁的小小店长,语气闲适又自然:“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和我调咖啡的技术相比较又如何?”
“唔,”云宫律点了点头,答非所问:“安室会做巧克力吗?”
安室透眨了眨眼:“嗯…会是会做,不过原来云宫喜欢吃巧克力吗?如果是这样的吗,那巧克力口味的…”
“那可以做芥末味的巧克力吗?”
安室透息声,他看着对面一脸认真的云宫律,惊觉这人又在寻找受害者了。
云宫律:“或者是辣椒味巧克力?唔拉面味?榴莲味?”
“不可以——”安室透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看着对面活像是报菜名一样的列举:“我说啊,甜品可不是让你打击报复他人的媒介啊,给我向他们道歉啦笨蛋。”
“非常抱歉——”云宫律拖长声音回复道,细软的嚼字和敷衍的声音让人毫不意外他根本没有在反省这件事:“好吧,我放弃了——反正还会有人给他投喂苦瓜味巧克力的,嘻嘻。”
听着这人话尾的嘻嘻二字,安室透感到一阵打心底涌出来的同情。
——虽然不知道那位惨遭迫害的受害人是谁,不过真是辛苦了。
安室透叹了口气。
云宫有咽下一口松饼,甜食促进分泌的多巴胺让这人从心底涌出一阵阵愉悦,他咬着叉子抬眸盯着安室透:“说起来,前两天你突然接到的那桩委托是怎么一回事,解决了吗?”
安室透苦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才开始呢,不过对委托内容进行保密是基本的职业操守,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哦。”
“我明白的。”云宫律理解的笑了笑:“我不会追问,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不过接下来几天可能会比较忙,我应该不会来店里,有需要可以直接社交账号联系我。”
安室透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却又难掩好奇的追问道:“好几天吗?真罕见呢,我以为你现在是完完全全的休假状态?”
“我只是休假,可没有辞职呀。”云宫失笑:“接下来的几天话,我应该会处理公司事务多一点,堆积的有点多,所以应该是腾不出空来店里了。”
店长唉声叹气的说着,又在转眼间重新精神焕发:“啊对了,说起来安室有兴趣去水族馆玩吗?”
云宫律本质上并不是什么热情的性子,除却对外营造形象的必要情况时和他的亲近之人,便只是对于他感兴趣的人多上几分耐心。
松饼很好吃,浓郁的枫糖浆与热温未褪的松软饼身搭配的恰到好处,云宫敛着眼睛随口抛出邀约,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