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心中虽然是千般万般的腹诽,云宫律出声时却依旧隐隐带笑:“看来今晚在这里的都是老熟人。”
“哦呀?”
听见这人正式开口,赤井秀一终于将之与几年前在拉斯维加斯对赌的少年对上了号。
或许是许久不见让他对这位围追堵截的里世界大人物印象或多或少的有着些许美化,或许是因为两人曾经在赌场时对赌时产生的那点惺惺相惜让这位fbi王牌探员勉强柔和了些许口吻:“有六年没见了吧。”
“以拉赫先生。”
以拉赫?
安室透微微眯眼却没有贸然出声,他明白这是赤井秀一在给他递信息,因此沉默的站在另一边,看着外貌平平的青年男子同那个fbi不知深浅的寒暄,蓝灰的眸子不由得多扫视了不速之客几眼。
赤井秀一并不知道安室透心中所想,他继续同云宫律周旋道:“不过都是老熟人…哼,恐怕不太合适吧,今天难道不是你和那位第一次见面?”
“怎么会的。”
轻柔而清越的男声并不与安室透所熟知的任何一个人重合,却莫名给他近乎战栗的熟悉感。
身形挺拔,身穿黑色西服,气质更为阴柔圆滑的男子相貌平平,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却流转着别样的光华,这位以拉赫先生原地踮脚在圆滑的顶部做了一个小小的华尔兹右旋,夸张而绅士弯下了腰——对着安室透。
“我敢说,我同这位波本先生在烟花下的邂逅,一定是某种存在所书写的命中注定。”
安室透瞳孔微缩,这道在夜风中有些失真的话语莫名的和某人初次见面的甜言蜜语重合,冲击着他的大脑。
远处的烟花猝然升天,在夜空中炸出一片烂漫光华。
云宫律微微抬头,眼睛倒映着烟花与烟花下的人。
是微微带着仰视的视角,同十三岁那年的夏日祭典是如出一辙,像是命运特地拨弄出来的美妙巧合。
烟花很漂亮,人生很漫长。
我的意思是,假如我们能有机会再见,要不要试试再和我比赛捞金鱼?
安室透警惕的看着容貌寡淡,离他不过几步之遥的以拉赫,内心的警惕阈值拉到最高,他的大脑电光流转间判断出来这人恐怕是敌非友——至少和降谷零是敌非友。
“阁下说和我有过缘分,可惜我却是没有一点印象了呢。”安室透摆出波本神秘主义的做派来,而同他隔着一个以拉赫的赤井秀一也顷刻间反应过来,以拉赫恐怕并不知道安室透的真实身份。
那是彭格列盯上了黑衣组织?
以拉赫弯了弯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寡淡的脸庞似乎都多了几分光彩,他耳垂上的茶绿色宝石耳坠晃晃悠悠,折射着夜晚的彩光,声音清越而动听:“所以说是命中注定呀。”
以拉赫笑着说:“即便你都已经不认识我,命运还是让我们在此相会对吗?”
在烟花之下。
“彭格列的总部位于意大利。”赤井秀一在这人背后凉凉开口:“不知道以拉赫先生在哪里见过的他呢?”
云宫律笑着回头,语气锋芒依旧:“反正不会是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话说我们也的确是很久没见了呢,赤井先生。”
拉斯维加斯的赌场。
这个关键词让安室透暗暗记在心里,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方才语气还算温和的以拉赫同赤井秀一夹枪带棒的叙旧,一些冷漠的美式笑话差点没有让他笑出声来。
“您果然还是没变。”高空的夜风吹的赤井秀一的额发轻动,他那双明亮的绿色眼睛注视着唇角噙着浅笑的青年,语气冷淡又略带嘲讽:“不过都这么久过去了,彭格列还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吗?”
“这一点还不用fbi来操心。”以拉赫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比起当初我随手捞个面具扣在脸上,我认为至少今天的我要用心不少。”
以拉赫瞥了一眼保持沉默的金发男人,语气散漫:“而且我得说,现在的你可比不得当初在赌场把我逼上桌子那时那样年少轻狂了哦。”
“而这正是我成长的证明。”赤井秀一神色冷淡,语气步步紧逼:“毕竟至少让今天的我站在那里,小克雷托绝不会死在你的枪下。”
云宫律嗤之以鼻,他微抬下颌斜睨着站在他身外不足五米地方的男人,游乐园夜晚的彩灯隐隐照亮他的下半张脸,眼神沉郁而戏谑:“所以呢,这么多年,海贝虹的意义查明白了吗?”
赤井秀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知道,不过我这边倒是有了不少很有意思的故事,极如北意大利的基里奥内罗家族所世代传承的血脉,听说就有着极其强大的——”
打断他话语的是以拉赫悍然拔出的一把小巧手枪,逼着他低头的威胁姿态毫不掩饰,摩天轮上的气氛瞬间变得一触即发,只差那引燃稻草的一点火星。
“——预言能力。”
赤井秀一瞳孔微微收缩,停顿一息又语气如常的补完自己的话语。
赤井秀一:“怎么了?我说的哪一点不对吗?”
以拉赫笑笑:“不,没有。”
他意味深长的说着:“你说的很对。”
他收回枪支低敛眸光,搭在枪支上的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克什米尔蓝宝石戒指,隐隐流转着如同灼烧的火炎光泽。
安室透微抬下颌,他从两人的对话中得到了不少很有意思的消息,也足够他想起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彭格列的人突然造访日本,是发现了什么不应该存在在这里的东西吗。”安室透言语含混却又像是意有所指,试探的意思完全不加掩饰:“我以为,这么些年过去,组织当初对彭格列的不敬之举,已经可以看做昨日云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