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莱伊。”
似乎与往常别无二致的温和嗓音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辉边,降谷零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就想反驳这不可能。
但他没有。
在这里,至少在这个世界,赤井秀一卧底的身份贸然曝露绝非好事。
可要说赤井秀一杀了沢田纲吉——十年后的沢田纲吉,降谷零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种浓重的违和感萦绕心头,后来的谈话都是草草听过,注意大多还是放在了刚刚那件堪称惊世骇俗的事情上。
如果是这样……假如是这样——
因着密鲁菲奥雷家族的发难,组织重心转移,他和景光都有了喘息的时间,景光也没有意外暴露身份,也就没有天台发生的事。
可这样的情况导致的却是彭格列的节节败退,首领骤猝,真正的时代成员不知所踪。
目光略过仅剩下的会议室成员,降谷零呼吸急促了些许。
这到底是好是坏呢……
他又该如何选择呢。
次日的降谷零并没有前去餐厅用餐,训练了一上午各个成员各有各的疲惫之处,reborn沉吟片刻,拜托了云宫律给降谷零送一份午餐。
“可不能让那群政府的猎犬认为我们虐待了他们的好友呢。”
这样充满人道主义的话语由世界第一杀手口中说出来显然是颇具后现代风格的黑色幽默了,但reborn却一如既往地摆着自己可爱的婴儿脸道:“所以拜托你了呢,云宫君。”
云宫律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只是加快速度用完了自己的餐食,而后出发。
降谷零所在的屋子和他们居住的地方离得并不远,但彭格列地下基地修的四通八达,云宫律左右转折地走了一会儿,站定在了某一处熟悉的门扉之前。
尽管这扇门铁灰色,金属把手,除了上面悬挂着代表房号的数字,没有任何可以将他和其他门区分开来的元素。
云宫律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并没有多久,大概只有几秒,云宫律的耳朵察觉到了鞋底摩擦金属地板的响动,持续着向他靠近过来。
越来越近——“咔哒。”
降谷零拉开了门,他垂下头看着面前这个身高只到他下颌的少年恋人,有些无奈的牵动唇角:“怎么了吗?律君。”
似乎周身的疲倦气息都消减可些许。
云宫律抬了抬手,示意对方接过自己手上的便当。
而瞧着那双浅紫色的冷淡眼眸,降谷零却蓦然笑了笑——不同于方才的疲倦应对,而是真心实意昭示愉悦的浅笑。
他仿佛没有看懂云宫律的暗示,反而直起脊背侧开身子让出了空间示意他入内。
降谷零笑道:“谢谢你还特地给我送来,稍微进来坐一下吧。”
云宫律似乎并没有料到这一筹,漂亮的紫眸不甚明显的闪了闪,而后他抬起头看着降谷零,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困惑。
降谷零却不退不避的直接看了回去,甚至笑容还越发深刻了些许,他道:“毕竟我昨天因为景光的缘故都没和你谈完嘛,距离下午训练也还有一阵子,或许我们可以趁这会儿稍微弥补一下。”
云宫律皱了皱眉,张了张口正准备出声,降谷零却又补了一句:“我想,你应该也有问题想问我?”
云宫律僵了僵,话音卡在喉间未曾吐露,半晌他点了点头,拎着便当盒走进了屋子。
降谷零笑着合上了门。
基地之中用来休憩的屋子都大同小异,云宫律我没有要探查个人隐私的意思——至少降谷零没有什么要他探查的必要。
降谷零站在他身后耸了耸肩:“不过我这屋里只有一把椅子,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坐在床上和我聊。”
云宫律:“……”
少年尚且瘦削的下颌狠狠抖了抖,他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字句一样的认真道:“我很介意,我站着就好。”
金发青年不赞成的看着面部肌肉紧绷的云宫律。
“我可没有让人站着看我吃饭的癖好……”他一边吐槽一边走上前,在云宫律如临大敌的目光中拿过了手中的便当盒放在了桌上,扯开椅子——
自己坐在了地上。
云宫律情绪一时之间从戒备变成了懵然,他看着在他面前盘腿坐下的金发男性,眨眨眼,又眨眨眼。
降谷零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叹道:“这样可以了吧。”
青春期的少年有时就是会格外介意一些其他的小细节,这一点看来就算在少年的云宫律身上也不能免俗。
降谷零也不勉强,但这样一来云宫律不论是站着还是坐在地上他坐在椅子上都会十分诡异,那还不如都坐在地上。
云宫律也不出所料的接受了这个想法,他也席地而坐在了降谷零的对面,脊背挺拔肌肉紧绷,浅紫色的眼眸看着对面的人长臂一伸够到便当拿了下来。
边吃饭边说话或许很常见,可一个吃饭的人和一个没吃饭的人聊天场面却不太寻常,于是降谷零飞快的解决了这份迟来的午餐,而后抬眼看着云宫律:“好了,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云宫律向他摊开一只手,礼貌示意对方发问。
一般情况下,后发言的人往往可以占据些许优势,而现在降谷零却无暇顾及这些——又或者在这里,他但也没必要介意这些细枝末节。
于是他毫不客气接下了云宫律的示意,沉吟片刻后开口直接问到:“律,我想问问你……关于莱伊,你知道多少。”
昨天的时态紧迫,诸伏景光也不能够多和他细细讲解,况且政府与当事人的试炼天差地别,或许云宫律知道更多事情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