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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教练组定好了世乒赛名单,队伍没有立即开始封训,而是集体下了部队体验生活。这样的军训几乎年年都有,队员们早就适应了这些安排。
电视台好不容易抓到冬训之后的国乒队员,几乎是天天扛着摄像机来拍,于是洛宁天天守着体育频道,比追林泉写得电视剧要热情的多。
迟晚穿得很厚,几乎裹成了球,她随意绑了个低马尾,站在队伍前排,一脸认真地听着沈蔓作为队伍代表作报告。
嗯……除了同一个宿舍的两名兵姐姐,没人知道沈蔓的报告是她悄悄帮着写得。
来到部队的生活倒是没什麽不适应的,除了没收了手机和零食,比以往起床要早点,叠被子需要叠成豆腐块。
不过这都没什麽,冬训期间本来就禁手机,零食有心疼孩子的教练员悄悄传送过来两袋薯片,叠被子时有热情的兵姐姐从旁协助。
嗯……
就是在看到天边橘红色的余晖时,会想起那个人拍给她的照片,那是她从前只顾着赶路而错过的风景。
镜头对着她拍时,迟晚第一次没有找别人身后躲,而是对着镜头笑了下,私下跑去摄像身边问:“这次拍摄什麽时候播出?”
摄影师被她问得一愣:“就这两天吧,新闻是有时效的,不会延迟太久。”
后来的几天里,只要是察觉到有镜头对着她,她都是笑着的。虽然仍旧有些局促,但比以前简直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一周的军训结束之后,国乒队的日常就围绕着将在七月份举办的单项世乒赛而展开。她们先是打了两场公开赛,随后又一次去往封训基地,开啓又一轮封闭训练。
迟晚去封训,洛宁也没閑着。这段时间他没去采风,除去日常工作,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定时定点去康複中心学习发音。
后来气温一天天回暖,冬装换成了夏装,凋零的枝丫重新变得郁葱,而洛宁在这个逐渐炎热的时节,学会了简单的音节发音。
他和她相隔两地,在不同的地方,同样努力着。
洛宁翻着日历,拿马克笔圈着一个个日期,距离这一年的世乒赛开赛还有七天。
国乒队和往年一样提前出发,迟晚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一眼望见的不是媒体,而是排着长队等着打领带的男队。
迟晚:“……”
此等盛景,既不会缺席,也不会迟到。
汤劭宇见前面队伍太长,拎着根领带跑到迟晚面前问:“丸儿,你会打领带吗?”
迟晚:“……小时候打红领巾的那种算吗?”
汤劭宇:“……”
迟晚身边的廖子晴实在绷不住了,哈哈笑了出来:“劭宇,别说我们不会,就是会,也不能给你打。”
“为什麽?”
“女生给男生打领带,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是恋人之间表达感情,二是长辈对晚辈的照拂,你準备占哪个?”
汤劭宇:“打扰了,我两个都不打算占。”
汤劭宇乖乖回去排队,廖子晴指了指门口刚刚停好的大巴车,和迟晚一起把行李箱先搬了上去。
廖子晴这次没有拿到参赛名额,但她作为陪练,仍旧出现在此次出征的队伍里。
昔日奥运冠军沦为陪练,有些喜欢煽情的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大写特写。而就在出征前的采访中,主教练岳松透露,是廖子晴自己提出的申请。
她获得过许多殊荣,也曾荣光满身,可是如今一次次落选世界大赛,她仍旧舍不得离开,情愿作为陪练,看曾经跟在她身后的队友们一点点超越她。
……
世乒赛之前的抽签仪式依然是沈蔓去抽的,这次的签位没有上一届那麽极端,参赛的五位队员分布开来,只有因为世界排名低而需要打预赛的李雨薇与沈蔓抽到了同一组,其他人各自守着各自的四分之一区。
运动员们的分组教练跟着来到了比赛场地,黎捷看着在场馆内正在和苏静彤一起练习对拉的迟晚,总是忍不住想起她刚入队那年的场景。
那个时候队里就迟晚和苏静彤年龄最小,猛得一下进了国家队,不适应队内的训练节奏和生活方式,难免会想家。于是比她们年龄大的队员自觉地肩负起照顾小队员的责任,带着她们半夜翻墙出去吃甜品,当时刚成为教练员的黎捷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年龄最小的小姑娘渐渐长大,她登上过高处,也跌落过谷底,经历过被掌声包围,也接受过大衆的抨击。
那些年的迟晚像是一张紧绷的弓,已经拉到了极致,如果搭在弓上的箭还无法射出,那麽这把弓上的弦就要断了。
如今稚嫩的眉眼早已变得成熟,唯独那双眼中对胜利的渴望始终燃烧着。从去年到现在,黎捷看得出来,迟晚不是在改变,而是在蜕变。
这是奥运会之前最后一场单项世乒赛,虽然不到公布奥运名单时,一切都有可能。但根据队内不成文的规定,谁拿了世乒赛的单打冠军,谁入选奥运单打的几率就要大许多。
迟晚的比赛开始,黎捷站在场边,替她整理了一下背后的号码牌。
迟晚这次的比赛打得很顺利,前面的外战没有输过一场,全部以4:0的比分赢下,彪悍的成绩让所有媒体和球迷都知道,这次她来势汹汹。
这次世乒赛的举办地与国内的时差相差不大,电视台的转播方从第一轮赛事就开始转播,每日的体育新闻都将国乒队的消息排在最前面。
洛宁每天不用特意看时间就能準确无误的在比赛开始前打开直播,小杨格外佩服自家老板,说他的行为提高了球迷和男朋友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