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是和年他们练体术的时候,苏谷经历过旱灾和流民,心里的危机感始终都在,让这些下人练防身术也是多一重保障。
和往常一样,苏谷準备去沐浴,顾渊从衣柜里拿出今天刚到手的衣服给他说:“阿谷,不知道合不合身,等沐浴完你试试,不合适的地方咱们再送去改。”
苏谷不疑有他,拿着衣服进了浴房。
顾渊则悄咪咪的让木头在大水锅里备上热水,吩咐他们晚上不準出声打扰后才悄然离开。
浴房热水的锅和竈台相通,按理说这会儿水应该正热着,苏谷伸手试了试发现水温比平时用的要低些,他懒得叫人来,便自己添了柴火烧热水。
洗澡用的水不少,等他沐浴出来后比往常晚了近两刻钟的时间。
当他穿着今日新做的衣服推开正屋的门,只一瞬间就被晃花了眼。
屋中帷帐高挂,正厅方桌上摆着龙凤红烛,按了两人手印的婚契摆在正中间十分显眼。里屋窗上一双喜字映衬着鲜红帷帐大红喜被,如灿烂烟霞如梦中相思。
这明明是喜房的布置,而他身上还穿着前些日子相公特意为他定做的正红繁绣衣袍,和喜服几乎无二。陡然身处这般旖旎的室里,如若踏入另一个世界。
那一剎那苏谷以为自己恍然入梦,像是神明窥见了他心底隐秘的遗憾,用神乎其神的手段将它展现在世人面前。苏谷惶惶然不敢置信,忐忑和一丝丝惊喜纠纠缠缠侵蚀着他的思绪。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是几息的时间,苏谷慢慢找回自己的神智顺着微风吹来的方向看向门口,那里正是身着与他同款红衣喜服的顾渊。
鲜豔的红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竹朗月,如玉山明雪。
苏谷下意识缓和了神情,喃喃道:“相公?”
顾渊看着在喜服映衬下如精灵下凡的自家小夫郎,轻笑着上前牵住他的手将红绸的另一端递过去握住,带着他到早已準备好的喜团前站定,问:“阿谷,你愿意同我拜堂成亲吗?”
苏谷红着眼,用力点头。
两人默契的跪在喜团上,朝着天地和婚契虔诚叩首,起身后夫夫对拜,举案齐眉。
苏谷凝滞的思绪慢慢回转,隐约想起还在元潭村的时候,苏桩子引出的那场令人害羞的谈话,还有顾渊的承诺:“阿谷,等咱们安稳下来就洞房。”
之后的日子太过幸福,让苏谷几乎都忘了这个小小的插曲,没想到他的相公还记得。
顾渊精心绘制的花样,特意请绣坊绣娘花了半月的时间才完成的大红衣袍跌落在地上,衣摆衣袖缭乱纠缠。
温热的指尖解开素白里衣上的一带,指尖和细腻温和的皮肤相触的一瞬间苏谷忍不住颤栗,换来的是指尖变作掌心的安抚,一下一下,从精致的蝶骨逐渐下滑,在圆圆的腰窝上停下。
打滑,按压,扣弄。
换来小夫郎愈发沉重的呼吸,和格外撩热的低吟。
“阿谷别怕…”声音是一如既往带着撒娇的意味,手下的动作却是截然不同的兇悍和撩拨。
带着笑意的唇落在眉间、眼角,在那颗红豔惊人的哥儿痣上来来回回的摩蹭,忍不住舔拭,将那片皮肤弄得湿湿哒哒,蘼红豔绝。
“小谷儿,媳妇…”指尖在轻喃间继续向下。
掌心的温度升高似乎被炙烤的要熟透一般,连祈求都带着可怜的泣音:“相公,难受,疼疼我…”
“嗯,乖…”
僞装成无害的猫咪露出潜藏在娇气外表下的利爪,把自己守护了许久的猎物吞吃入腹。
土豆城
一夜旖旎,天色大亮的时候落了一场秋雨,细细密密的。
苏家的宅子在修建的时候屋顶加了竹席和糯米浆子,砖墙也要厚两寸,比寻常的青砖瓦房更加隔音。
里屋的主人家并没有被雨声叫醒,苏家下人们按着往日的时辰起床,先各自做完了自己手头上的活后便按着主人家规定的时间训练。
苏苹和青绿两个哥儿训练的时间只有其他人的一半,空出来的这一部分时间则是用来做膳食。
小锅里为主人家熬着粳米粥,煮着两个鸡蛋。大锅里是他们吃的杂粮粥,主人家大方,并不克扣他们的粮食,满满一大锅杂粮粥够吃十个人的。
苏苹的胳膊伤着,做不了擀面调馅儿的活,青绿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做饭的手艺也不差。开荒地的时候苏和年他们特意把野菜挑出来,晚上回家后就着引到屋后的溪水清洗的干干净净。
每天早上的馅饼就是用野菜调的,用猪油或者油渣搅拌在一起,大平底锅一次就能烙五张。这些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一顿饭吃三四张饼不成问题。
下人们的饭菜已经进了肚子里,木头领着他们继续到山里去平整荒地,只留下苏苹一人在家準备午饭。只是往常不到辰时就已经起床的主人家到现在都辰时末了依旧不见动静。
回想起昨晚木头睡前还在往浴房的竈上添柴的举动,苏苹隐约猜到几分,于是又悄悄前往浴房,在只剩下一个浅底的水锅里添上水,继续加柴热着。
他也是年轻时候过来的,这本是主人家的私密事,他一个做下人的只要不过度揣摩主人家的心思,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本分便罢了。
事实上顾渊早就醒了,只是穿越以来他的神经一直处于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潜意识的紧绷里,不敢有丝毫放松。
如今他有家有室,爱人在怀,这种归属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于是被窝里的他便理所当然的抱着自家小夫郎磨磨蹭蹭不肯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