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人类时间来算,十岁。”这话有古怪,巫师也是人,魔法界也是人类世界,但在海姆达尔看来,巫师的种种表现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
“还有一年就到上学年龄了。”
这里的小孩十一岁开始上学,比麻瓜世界晚了不少。不过他们求学的目标不是科学文化知识,而是为了纯粹精湛的魔法。或许太小的年龄无法完整吸收所学的内容,只有心智和认知成熟到了一定层面才能参透个中真谛。
黑发少年突然高兴的说:“等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开学我就是三年级了,衷心希望你能去那儿读书,那里是最棒的。”
海姆达尔拉下口罩,风马牛不相及地飞来一句,“怎么三年级还来买魔杖?原先的魔杖呢?”
塞德里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一年级入学前正好在法国旅游,就去格里戈维奇买了一根……”
海姆达尔拉回口罩。看不出,有钱人啊……格里戈维奇别的不淡,一大串零的标价驰名欧洲。
黑发少年抿直嘴角,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
不多时,迪戈里先生回来了,塞德里克临走前依依不舍的说:“希望一年后我们能成为同学。”
“不可能。”海姆达尔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坦然道,“我是个哑炮。”
即使过去很多年,他仍记得那天黑发少年的有趣反应。
“那是个老实孩子!”那之后,奥利凡德先生无限唏嘘的说。
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
海姆达尔是个业务繁忙的店员。
魔杖店看起来生意清淡门可罗雀,可他时常干活干的手脚疲软,原因无它,即便前一天把整间店铺伺候的光可鉴人,第二天开门迎接他的还是灰尘密布的破仓库。
他知道老板是个恋旧的人,岂料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
言归正传,里格是一名忙碌的小二。
他今天要顾三家店,昨天下午答应替临时起了串门念头的安米尔夫人照看一上午的生意;中午回奥利凡德;下午两点左右去博金·博克顶替三点钟有个约会的妮尔。她的新男友是一位热衷冷笑话的爱尔兰巫师。妮尔的替工一个星期前就决定了,值得一提的是那会儿她正和一名比利时巫师打得火热。
翻倒巷13b
博金·博克的招牌歪斜在进门处,锈迹斑斑看不清店名,要不是声名显赫(狼藉?)的建店历史,以及品种繁杂五花八门的黑魔法商品,如此轻忽怠慢“上帝”的铺子早该停业整顿了。
店铺有两位共同经营者——博金先生和卡拉克塔库斯·博克。一对唯利是图的市侩形商人。
海姆达尔曾为妮尔顶过两次班,碰到的驻店老板恰好都是卡拉克塔库斯·博克。妮尔感到不可思议。博克先生不常露面,不同热衷于从别人口袋里挖金加隆的博金,他更喜欢躲在安全可靠的地方擦拭金库里的收藏品。
毫无疑问,他是个吝啬鬼。
偏偏就这么个爱财如命的铁公鸡,竟然对海姆达尔青睐有加,虽然还没到“千金买笑”的地步,但那和颜悦色的笑脸足以令人拍案叫绝啧啧称奇。
“我也不知道,也许因为我把假的八眼蜘蛛卵卖出去了。”这是海姆达尔为摆脱妮尔喋喋不休的纠缠所抛出的答案。他真的不清楚自己为何就让人喜欢了,而且还是讨了一位“老葛朗台”的喜欢。其实不仅因为那批积压已久的假蜘蛛卵经他之手成功忽悠出去,更因为海姆达尔曾说过一句让博克先生引为知己的话:做我们这行的,工作时要见人说人话,见神说神话,见妖说妖话,见鬼说鬼话……见到穷光蛋就不说话。
因为有过两次看店经验,海姆达尔熟门熟路地从侧边小门钻进去,绕过地上一堆鸡爪子似的枯竭人手和一大麻袋颜色瑰丽的毒蜡烛,来到通往二楼的木梯下方。拿下挂在扶手上的长袍并穿戴好。这是妮尔特地为他准备的,据说橄榄绿色的柔软布料还是博克先生亲自挑选并出钱购买的。
海姆达尔没有穿长袍的习惯,他不认为自己是巫师,而且长袍也非魔法界唯一的着装标准。大多数服饰其实和麻瓜的差不多。奥利凡德身上那件颜色陈旧、下摆冒线头的呢子礼服,就从没见他脱下来过。海姆达尔曾经在麻瓜伦敦某间剧院门口的海报上见过相同款式的,那是一出描绘纸醉金迷的维多利亚时代的歌舞剧。
突然听到一阵沙沙声,摆放在墙边矮柜上的自动速记羽毛笔动起来了,在羊皮纸上笔走游龙地飞速记录下一长串进货清单。
哇,大肥鸡!
海姆达尔蹑手蹑脚地走到通往店铺前方的门洞边,轻轻拉开阻隔视线的布帘——
博克先生卑躬屈膝地陪着笑脸,他的拍马对象全身包裹在一件黑压压的连帽斗篷里,看不清长相。
黑斗篷一走出店门,博克立刻换上一副鄙视嘴脸,喃喃道,“装腔作势的达官显贵……”
海姆达尔在帘后做了个鬼脸,之后神色自若的走出来。
“下午好,博克先生。”
“你来晚了。”这话放到别人身上,博克一定是在故意挑刺,但当下的说话对象是“知己”,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海姆达尔猴头似的蹿过去,奉上灿烂一笑。“老板今天又发了笔大财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博克满是皱纹的老脸一垮,慢悠悠地撇嘴道,“跟那个显赫家族原本的收藏相比,不过九牛一毛。”卡拉克塔库斯·博克是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典型,这不,东西还没出手,就直接惦记上人家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