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男孩无可奈何地转移话题。“这是黑胶碟?”他从杂乱的地毯上拾起一个方扁的纸盒,里面果然插着一片黑胶唱片。魔法界也有留声机,所以相比起麻瓜世界令人眼花缭乱的高科技影音播放器械,黑胶唱片他并不陌生。
“喔,那是thebeatles的作品精选集。”把一大团乱蓬蓬的毯子从墙边柜上挪开,埋在下面的留声机露了出来。“要听听吗?”
德拉科其实对麻瓜音乐没有兴趣,看在里格这么兴致勃勃的份上,他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少顷,俏皮简单的乐曲从留声机硕大的喇叭内流淌出来,背景伴随阵阵潮汐声。是那首著名的yellowsubare(黄色潜水艇)。
“这首曲子很……”
看他绞尽脑汁的费劲样,海姆达尔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说德拉科,你可不能把甲壳虫与爱德华·埃尔加相提并论。”
“你喜欢……这个、甲壳虫?”德拉科的表情像吞了一只苍蝇。
海姆达尔望着天花板,感慨道,“音乐对我来说很遥远。”(这孩子唱歌跑调)
“你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一进到海姆达尔的房间,德拉科便指着墙角的皮箱问道。
“还没有,不过开始琢磨该带些什么东西过去。”
德拉科环顾一周,房间内虽然杂乱,但还算有条理。不过也太狭小了,从门口走进来三步就能碰到床脚,墙纸斑驳老化得只剩一些花色条纹还能看清,地板在脚下嘎吱嘎吱作响,窗帘布有多处裂缝……说实话,马尔福庄园里最小的杂物仓库都比这大。他搞不懂,斯图鲁松家族从中世纪初建立起来的煌煌家业,难道连一栋像样的房子都买不起?既然他们有老宅,为什么宁愿让它空着,也要搬到这破地方住?
“因为我们家的祖训是:自身创造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德拉科一惊,不安地看向海姆达尔。
后者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没有责怪的意思。“我没有读心术,你也没有把话说出口,我是从你的表情上看出来的。”
“抱歉,”德拉科吐出口气,耙了耙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我没有别的意思。”
“哇喔~~马尔福少爷是在道歉吗?”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好好好,别生气,我闭嘴总行了吧。”
德拉科没好气地转开视线。
海姆达尔发觉他目光新的落点后脸色一变,猛地动了一下,旋即又停止了。他稳住自己,选择不动声色地平复表情,不让自己因为大惊小怪反而坏了事。他满怀希望的等待,等待那个可能性的最终宣判。
可惜结果令他失望。
“为什么你会有我姑姑的相片?”相片里人的动作禁锢在某一时刻,显然这是通过麻瓜手法制作出的影像。此时此刻的德拉科已经没工夫计较这些小遗憾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照片里的人物:一个淡金长发且笑颜动人的美丽女子,以及被她抱在怀中的几乎同她如出一辙的小男孩。
“里格……照片里的小孩是你吗?”德拉科以强迫的冷静确认道,“你和我姑姑……”
在如山的铁证面前,谁也不能说“不”。更何况,海姆达尔与他母亲确实非常像,就算他努力通过各种手段抹消掉一些蛛丝马迹,那些源自血缘的印记还是存在,它们没有消失也永远不可能消失。
海姆达尔面上泛出一丝无奈,咕哝道,“我不应该带他来这儿。”
有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德拉科做了个深呼吸。“也就是说,你是我姑姑的儿子?我们其实是血亲?”
海姆达尔眼睛都没眨一下。“你知道,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很多人长得很像——”
“回答我的问题!”德拉科嘶声咆哮,疑惑于这并非出乎意料的敷衍答案竟会这般刺激着他,导致他无法遏制的愤怒。
气氛因怒吼变得僵硬起来。
海姆达尔抿起嘴唇,这动作使他看起来有种与生俱来的不近人情,人们称之为马尔福式的高不可攀。
“好的,我的答案。我们是血亲。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
征兆
斯诺回家后,海姆达尔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德拉科·马尔福知道了。”
斯诺扔下公文包,陷坐进沙发里。
“怎么回事?”
没有埋怨,也没有责备,这让担忧了一下午的男孩悄悄松口气。
“我们约在今天碰头,不知怎么了,我就把他领到家里来,然后又头脑发热地领进房间,再然后……事情就这样了。”
斯诺懒洋洋地抱起膀子。“为什么我感觉你忽略了很多细节?”
“没有。就算有也无关主题。”
男人挑起一边眉毛,“这就是你承认错误的态度?还是因为有了更大的靠山,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海姆达尔拉下一张苦瓜脸,“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德拉科·马尔福,并不是你那可敬可爱的兄长。”
“注意你的语气,那是你名义上的父亲。”
海姆达尔干脆闭嘴,他现在是标准的动辄得咎。
斯诺倒是先沉不住气,开口道,“你就真那么想去德姆斯特朗?”
不知怎的,男孩蓦然间闻弦歌而知雅意。他贴在男人身侧,软绵绵的说:“斯诺,承认吧,你就是舍不得我。这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恰恰相反,你无条件地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这会显得你很伟——”
颈后针刺般到疼痛警告海姆达尔应该适可而止,他也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