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草丛一阵摇晃,一个狼头在稀疏的茎叶后若隐若现,海姆达尔呼吸一窒。
那狼人却没有动,应该杀气腾腾的眼眸中一片死寂,就这么看了他一会儿,转眼消失了。
海姆达尔一下子瘫了下去,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湿透。
又是一阵狼嚎袭来,海姆达尔泪流满面的爬起来,一抬眼,正对上一双嗜血的眼眸。
奶糖嘶吼着扑了过去。
接着眼前晃过一片黑影,在海姆达尔惊诧的目光下,姗姗来迟的八眼太子与另一头直扑过来的狼人缠斗在一起。
事实证明,他们被包圆了。
不等海姆达尔有所应对,野兽粗重的呼吸在身后呼哧呼哧的响起,犹如来自地狱的风,吹得他发丝颤动。
海姆达尔木然的转过身,一个狼人粗暴的拨开草丛,向他探出爪子。
这一爪避无可避,海姆达尔知道没有退路,咬紧牙关,把魔杖对准它腥臭熏天的大口。
就是死,也要拖着它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锋利的钨黑色鹰爪从天而降,轻易钻透了狼人的皮肉,狼人哀叫着用力甩手,大量鲜血在撕裂的皮肉上铺展,汹涌的喷洒而出,溅得到处绯红。
金雕,是威克多……
捡回一条命的海姆达尔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马上意识到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刚要动弹,头顶上一沉,有个东西“啪”的一声落在他脑袋上。
“小八,威威,救命,里格!”小八英雄般的出场。
失望g
被金雕的利爪剌得鲜血四溢的狼人,凄厉的呜呜叫着,返身躲进了草丛中,再没有出现。取代它的下一任进攻者,就是那个举手投足皆凶煞袭人的黑毛狼人。
吃过奶糖苦头的它,这一次没再重蹈覆辙,十分奸猾的在草丛里埋伏了一阵,要不是亲眼目睹同伴出师不利,它就把攻击目标锁定在海姆达尔身上了。
海姆达尔垂首坐在地上,神情隐藏在阴影中,显得扑朔迷离,虚无难辨,令黑暗中的观察者久久不敢妄动。现在的海姆达尔落在战斗经验老道的巫师以及包括狼人在内的凶悍生物们的眼中,要害之处就像敞开的大门,浑身上下全是破绽。
黑毛狼人却迟迟没有行动,最终选择放弃,把进攻的焦点改为天生拥有攫搏野狼之力的金雕身上,会改变主意的原因当然不是它突然觉悟到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慈悲,而是它担心金发男孩还有后招,甚至狗急跳墙,因为它没有从他身上嗅到一丝一毫的胆怯,他的行为中也没有流露出半点退缩。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低着脑袋的某室长差点打起了瞌睡。
不是他处境不乱,临危不惧,前面被死亡冰柱消耗掉太多体力,再加上后援的及时赶到,使他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就像拧紧后又转到底的发条,各项机能咔咔嚓嚓的发出类似齿轮锈住的噪音,慢慢走向沉寂。
沉寂袭来的那一刻,海姆达尔眼前金星乱飞,哈欠连天一个接一个,眼皮打架,四肢麻木,整个身体往下沉,他为什么不站起来,其实刚才就想站的,问题是他觉得站起来也会立马瘫坐回来,倒不是说他双腿无力,而是太困乏了,再加上周围擦黑一片,怕看不清路,一头撞进狼人怀中,那多悲剧。
残余的神智告诉他,坐稳了别趴下,更别到处乱走给别人添乱,因为他此刻身处战场中央,战斗力逐步趋向零的他,老实呆着就是胜利。
原本还想化形上天,或者趁机逃跑,或者与男朋友并肩作战,此刻的他别说展翅高飞了,估计能否化形成功都要打个问号。
海姆达尔强撑眼皮,像庙里站岗放哨一脸嗔怒的金刚罗汉,一夫当关万鬼莫开,摆出的架势像模像样,误打误撞吓退了几个准备偷袭的狼人。
小八眼在他头顶警惕的观望四周,把他的脑袋当做瞭望塔,稍有风吹草动就在他脑袋上惊声尖叫,尖细的声音反复刺激着海姆达尔逐渐陷入瘫痪的注意力,这个无心之举倒是为他赶走了不少瞌睡虫,让他顿时清醒不少。
海姆达尔伸出食指,举到头上,揉揉小八布满黑色绒毛的背,按照人类的年龄段来划分,小八眼现在就是个出生没多久的婴幼儿,钳子没开锋,胎毛未褪,所以触手细密柔软,不过八眼蜘蛛的幼儿时期很短,再过大约半个月,小八眼就会脱胎换骨,进入毛发渐固的少年时期,到时候身长也会有一个飞跃。
可能被海姆达尔挠的有些痒痒,小八发出一串唧唧唧的欢叫声。
空中的金雕突然发出一串尖利的啸声,海姆达尔慌忙循声望去。
狼人固然凶猛无匹,但有一点,它们是陆地生物,当陆空对战时,地上的生物总是要吃亏些的,整个广阔的天空就是空中战士们的舞台,进可攻退可逃,主动权尽在掌握。
狼人毕竟不是手持魔杖的巫师,没法兼顾远程攻击,肉搏时完全依靠自身强大的力量,但是这种作战方式没有延展性,也就是没办法把优势保持到空中,金雕在天上想什么时候攻击就什么时候攻击,对陆地上的局势变化一览无遗,狼人似乎只剩被动逃跑这一项还能凑合着用用。
黑毛狼人被金雕不紧不慢的进攻频率、刁钻的攻击角度弄得狂性大发,已经没有余暇朝秦暮楚——转头去找勾搭海姆达尔,完全陷入了金雕的攻击步骤。它仰天嘶吼,两只可怕的爪子在空中狂舞,皆无功而返。黑毛狼人毫不气馁,好几次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以及发达的肌肉、出众的弹跳能力,最大限度的挑战着地心引力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