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再也看不见当初的烁烁凶光,只剩下黯淡和木然。
此时此刻的它,已经完全不具备威胁性了。
空中的金雕翅膀一收,解除了阿尼玛格斯形态,踩在地上。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那箭……是马人吗?”海姆达尔连忙迎了上去。
久等不到回答,海姆达尔纳闷的抬眼,威克多就赏了他一个侧脸,目视前方,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海姆达尔更加莫名了,正想问问,马蹄声在右前方接二连三的响起。
威克多拨开草丛,走了过去。
海姆达尔紧随其后,被他的漠然弄得有些迷茫,不过尽管冷漠突如其来,威克多在行走时依然如以往那样对他照应有加,这下海姆达尔更加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了。
刚才那一箭的确是马人射出的,其目的是为了阻止金雕对狼人痛下杀手,并不是要攻击金雕。
当海姆达尔走出那一片草丛,惊讶的发现,狼人们像家畜似的,全都被赶到了场地中央,低眉顺眼的围拢在一起,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与原有的凶狠大相径庭,乖巧得如同宠物狗。
这群狼人身前站立着一头与众不同的狼人,它的与众不同不在于毛色或体型,而是它的眼神,平静淡然,他的姿势,也不像其他狼人那样时刻保持充满野性的警惕,看上去更像一个人。
是的,这个狼人还保留着人类的意识,没有丧失理智。
狼毒药剂?海姆达尔突然想到这个可能,并暗暗咋舌,狼毒药剂很难制作,这狼人能弄到,说明它平时和巫师常有接触。
当这头带着人类意识的狼人看似巧合的与海姆达尔四目相对时,海姆达尔后颈子一凉,当即认出它来,不就是刚才与那神秘马靴幽会的狼人吗?
这头狼人很快把目光从海姆达尔身上移开,看向了他处,海姆达尔却因为它的举动感到浑身不自在。
又想到这狼人刚才明明近在咫尺,却没有把自己灭口,放了自己一马,海姆达尔定了定神,若无其事的转开眼睛,目光扫到旁边的低矮树梢,当下一愣,定睛看过去,发现那树上吊着三头狼人,在三头狼人四周,挂着大大小小的八眼蜘蛛,在它们的上方,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八眼太子悄无声息的趴在上面。
八眼蜘蛛们的四对眼睛就像大小不一的黑珍珠,反射出的光芒雪亮而阴森,弥漫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这就是八眼蜘蛛的可怕之处,被八眼看上的猎物,就连垂死时分都无声无息,那三头被蛛丝捆绑悬挂在树上的狼人连挣扎都忘记了。
尽管这群八眼没有选择隐藏,但只要静止不动,就会潜意识的与环境色融为一体,让人防不胜防。要不是因为和八眼接触熟悉了,多少了解了它们的习性,肯定就直接忽视过去了。
视线从八眼这里拔开,另一处的景象让海姆达尔大为惊奇。
那是一群成年独角兽,数量不是很多,但是气势十足,让海姆达尔遐想很久的铁灰眼睛位列其中,海姆达尔吃惊的倒不是在这里看到独角兽,而是躺在独角兽们前方的两头开膛破肚的狼人。
这两头狼人的生命迹象正一步步走向消亡,它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嘴巴大张,浑身痉挛抽搐,显得极为痛苦,大片大片的鲜血从肚腹间流出,就连内脏都清晰可见。
海姆达尔目瞪口呆,他的生活偶有小波澜,但绝对谈不上起伏不定。也没有超级大坏蛋,或者某邪教创始人对他朝思暮想,所以日子一直过的较为安稳。
这是他活到现在,见过的最惨的画面了。
最后赶到的马人大部队看到这两头狼人情况不对,马上调集人手把它们抬走。
至于抬到哪里去,是不是抬去治疗,还是就这么听天命,海姆达尔无从得知。
目送那两头奄奄一息的狼人被抬离自己的视野,海姆达尔对独角兽的认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翻倒巷的巫师们聚会侃大山,听他们谈论神奇动物,一致认定独角兽作战能力不可小觑,攻击力可以排到前十。那时候半信半疑,后来接触到温软的独角兽妈妈,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公独角兽是悍马,没看到狼人都躺在地上唉唉叫了么。
禁林警察部队站出来有条不紊的维护治安了,在他们的疏导下,动物都放下了戒备,气氛变得融洽起来。
看到那头神智清醒的狼人带领别的狼人离去,海姆达尔转过头来,男朋友的咆哮声陡然炸响在耳畔。
“这么危险的情况你为什么不呼救?我当初给你镜子不是让你挂在脖子上当项链的!”威克多怒不可遏。“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可靠?你就这么不屑让我帮助你?”
海姆达尔张大嘴巴,呆若木鸡,眼前逐渐放大的是男朋友气急败坏的脸,好似能喷出熊熊火焰的眼睛。
这是威克多第一次冲他发火,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眼巴巴的站在那里。
“好吧,就算你看不上我的能力,那么别人呢?卡捷宁教授呢?卡卡洛夫校长呢?你完全可以通过魔法镜子,让我对他们呼救,还是说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威克多机关枪一样的咄咄咄嚷完,周围变得鸦雀无声,包括马人在内的所有生物们都惊讶的注视着他们,搞不清楚这俩怎么突然吵上了,窝里斗?
从来都和海姆达尔保持统一战线的奶糖,这回对怒气冲冲的威克多视若无睹,斜眼瞧着一脸呆滞的海姆达尔。
“你他妈给我说句话!”半天不见他回应的威克多愈发暴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