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的怒吼响彻耳际,巨大的身子掉了下去。但众人还没来得及表达喜悦,九尾鞭重新抽了上来,英格威在巫师身后看到了一切,她想都没想的伸出手掌狠命一扔,鞭子与她丢出的东西在空中碰撞出白色的霹雳,然后颓然落下,回归黑暗。
“纳雅!”甘道夫惊叫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闪动光芒的戒指逐渐远离他们,与炎魔妖怪一起失去踪影。
但还没完,颤巍巍的桥梁这时轰叫一声开始倾斜,九尾鞭最后虽然没有成功,但却拉扯到了桥梁下细窄的桥墩。让人牙酸的一阵断裂声,桥面朝后倒去。
在滑倒的过程中,英格威当机立断的抽刀使劲一插,刀身扎进石头桥面上。她一手抓着刀一手拉住已经没有力气站立,并逐渐滑出桥面的甘道夫。
“抓住我!甘道夫,抓住我!”英格威惊恐的大叫,她意识到什么,虽然从头到尾她一直极力避免这个意识。她不能看着同伴掉下去,而什么也不做。
“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奇异的,甘道夫的脸上反而露出平和。虽然满面脏污,虽然汗水连连。
“不!你不用使劲,我来用力!你只要抓着!甘道夫,听到没有?甘道夫——”
巫师呵呵笑了两下。“你在说谎,按这桥倾斜的方向,我一会儿一定会被它们夹成肉泥。再说,你真有力气把我拉上去?”
英格威急了。“我……”
“你应该赶紧想办法自己爬上去!”甘道夫迅速截断她。“而我,应该下去和那恶魔决斗,顺便把你的戒指拿回来。”
“别管那该死的戒指了!”英格威厉声咆哮。“别松手!听到没有,千万别松手!甘——”
叫喊霎时停止,巫师毫无预警的松手,任自己落入深渊,追随炎魔妖怪而去。
一时间,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听不见哭喊吼叫,听不见半兽人的鼓点,听不见桥梁的断裂声,她只听见遥远的黑暗中,灰色的巫师长袍随风摆动着猎猎作响。
轰隆一声,桥身倾斜到尽头,撞上另一段桥面,直至完全碓到了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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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消失了,整个空间陷入黑暗。
远征队员们呆楞着无法动弹,他们瞪着脚下的深渊,灰袍巫师落下去的情景在脑中一次又一次上演,反覆强迫他们记住这令人发疯的惨痛记忆。
断裂的桥梁倾倒至他们面前,其余部分粉碎并掉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阿拉贡和波罗米尔扑上前紧紧拉住英格威的长剑,但无论他们怎么叫喊,她仍攥着剑刃不肯放手,整个人好像石化了一般。
“利夫——快松手上来!”阿拉贡竭尽全力的吼叫。“你在干什么?快松手!”
锋利的剑刃把英格威的手割的血肉模糊,但她毫无知觉。微微垂着头,视线不肯离开深渊。
“……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快上来!”
听到这声呼唤,英格威终于抬起头。莱戈拉斯趴在上面用精灵语召唤她,他伸出手抓住剑刃,两人手上的血口留出的血液交汇在一起,淌过整把兵器浸染了刀口前端的石块。
就是这个时机,三个男人同时使劲,一鼓作气把人拉了上来。轰的一声,最后一段断裂的桥梁碎成无数块石头掉了下去。
阿拉贡的暴吼震醒了所有人。“来!我带你们走!甘道夫的努力不能功亏一篑,他不是为了让我们毫无理智的哀悼才选择这条路的!”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笨重的,机械的,缓慢的……接着猛然变成狂奔,他们步履不稳的冲上门后的阶梯,沿着走道飞奔。英格威听到梅里和皮平在她身后小声的哽咽,她发现自己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蠕动了一下嘴唇,但至今仍紧咬的牙关让她的双颊肌肉僵硬不已。
所有人都在啜泣,他们继续往前跑,边跑边哭泣。
鼓声依旧在身后回响,可这回真的变成遥远的雷鸣,好像老天爷的哀痛。
当他们冲过一扇破碎的大门,充满耀眼光芒的自由世界近在眼前。门边驻守的半兽人根本摸不到他们,远征队员们只是一个劲的跑,邪恶的对手被他们一一甩在脑后。古老的大门,陈旧的阶梯,丑陋的妖怪,全部被抛离,离开,他们要离开摩瑞亚。
终于,众人在绝望和悲伤中迎来了阳光的照拂,微风吹在脸上,不断冒出的眼泪被风干成新的泪痕。
所有人停下脚步向后望去,黑色的烟从窟窿中飘出,鼓声渐渐淡去,只余回响。出口外的河谷静谧的如同睡去,忽然间,闸门被拉开,四个霍比特人扑倒在地放声大哭;吉姆利掩面深埋着脸,摩瑞亚之行带给他的痛苦是所有人中最强烈的;阿拉贡眨回了泪水,抬头仰视蓝天;波罗米尔坐在地上喘息,不住的拿手抹擦眼角;莱戈拉斯紧锁眉头,神情宁静而哀伤……
一行人中只有英格威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安静的看着众人。
“还是宣泄出来吧,往心里憋不是个好办法。”英格威看了眼阿拉贡,这个杜内丹首领眼眶湿润微红,与她交谈时却显得太过小心翼翼。
“为什么?”她回答,“他还活着,活人没必要为活人哀恸。”所有人都认为她不愿面对现实,他们只是不懂,在强大的命运面前,任何人都是渺小的。
改变命运,谈何容易……
“即使没有希望,我们也要继续往前,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使命。”阿拉贡转向摩瑞亚,举高纳西尔圣剑。“至少我们还有复仇的机会,至少我们还有活下去奋斗的目标!”接着心中默念:再会了,甘道夫,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