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还在叫嚣。
想是那少年在仙宫的庇佑下得瑟惯了,不懂得与人为善与己方便的重要性。仗着自己神斗士候补的身份作威作福,一副自己是老大的架势,也不看看眼面前都站着些什么人。
老夏瞥到另五个少年皆默不作声,并没有声援那个突然发难的同伴的意思,那叫嚣者得不到有力支柱渐渐词穷,一边焦急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一边冒冷汗。
夏黄泉嗤笑,真是个白痴,神斗士如果都是这类人才,他要为奥丁大神悲哀了。老夏看看无波无绪的卡妙,再看看那些坐立难安的祭司,场面有点冷,那叫嚣者吼了半天却得不到丝毫回应,就是国骂它也有见底的时候。
“你究竟想要如何?”冥王烦了,站出来收官。
谁知那少年一噎,傻住了。大概只顾着骂人,却压根没想过要怎么办。
老夏受不了地闭了闭眼,要不是顾着仙宫的颜面,他怎么可能放任其连番辱骂自己的冥斗士——冥王神威乍起,犹如黑色的水雾眨眼席卷整间神庙,轻软的风在空中飘荡,风中似有妖魔鬼怪的调笑似有魑魅魍魉的吟唱,似迷惑似引诱似塞壬的歌,若即若离若隐若现,一念之差行差踏错如堕地狱。
那叫嚣者痴傻地立在原地,无痛无伤完好无损,却仿佛三魂尽失六魄消散。
“冥王手下留情啊——”女祭司的讨饶般的呼喊适时响起。
老夏挑了下眉毛,黑雾转瞬即逝,如同潮落般湮灭无踪。
叫嚣者仍站在那里六神无主。
旁人虽不是目标却也牵涉其中,或多或少承受了冥王的威压,回神后一个个心悸犹存骇然不已。受影响最少的或许只有那两个:法埃同和波塞冬。
夏黄泉突然心情大好,望着那五个面色苍白的候补少年,状似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们心中不服,自认为不比卡妙差。”
五少年没想到冥王会这般说话,微微一楞,等想明白过来后又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一个个慌乱得不知所措起来。
“其实吧,”只听冥王言笑晏晏地续道,“不是你们不够好,只是本王看不上而已。”
五位少年霎时面如死灰。
大概,没有比这更伤自尊的了。
act?36海皇的打算
结成盟友得了好处甚至还给自己弄进一个得力战将,夏黄泉那个得瑟啊,当下领着人决定打道回府。至于波塞冬的肉身,他压根不想过问,既然雅典娜当初已经托付给亚斯哥特,那就原封不动继续呆着吧。
仙宫上下无不灰头土脸捶胸顿足——冥王,可怖可耻矣……
提坦族长何等精明,一瞬间便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略一沉吟,当机立断离去。
临行前老夏问卡妙,需不需要给点空余时间处理他自己的事,卡妙很果断地拒绝,或许对他而言,仙宫的这段生活并没储存下多少美好的记忆。
夏黄泉依旧乘着那艘骚包船在海上飘飘荡荡,二世祖萨克兄也依然如初,还是那么的肥头大耳,真怀疑他吃下去的东西没一样补进脑子,全长肥肉里了。
海上的行程除了偶有风浪大多时候还算平稳,时间在潮头浪尖一分一秒的滑过,虽然不喜欢老夏还是努力让自己适应船上的生活,他的面对方式无非就是睡眠,睡着了也就过去了。只是有时清醒时分在船上瞎晃悠,每每看见遗世独立般矗立在起伏不定的船头的海皇时,他总会避让,能不见面最好别见,尽管他们同坐一条船。
目视烟波浩渺的大海怔怔发呆——此时此刻的海皇竟比平常更难以理解,他的诡谲情绪老夏不想撞见甚至害怕撞见。如果这是海皇偶然为之的疏忽大意,老夏宁愿选择视而不见,喊杀喊打不可一世的波塞冬他知道怎么应付,眼下的海皇却让他莫名的退却。
每天在船上浑浑噩噩的度日,除了偶尔清醒就是睡觉,日子过得乏味至极。那二世祖是不是又增了几两肉,手下那几个都干了些什么,仿佛这些都与他毫无关系,无关紧要的人事物自有旁人代为效劳无须惊动他,身为冥王,这点大神架子还是要摆的。直到某天晚上,他忽然从沉睡中惊醒,向来无梦的他却感到梦魇中虚幻般的寒冷,心中悚然一惊。
微一抬眼,便看到海皇不声不响地立在床边,那一瞬间老夏很想倒回床上装傻充愣,可是一想到波塞冬锱铢必较的性情,只得作罢。他翻身坐起,静待下文。
过了许久,那边依旧悄无声息,正不耐烦着,波塞冬反倒恼火地叫起来,“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来意?”
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夏黄泉深深吸口气,好声好气地说:“敢问海皇陛下半夜三更到此有何指教?”
海皇没有回答,面上却露出复杂的神色。难得看他这般支支吾吾地犹豫,老夏很是奇怪。波塞冬憋了许久,忽然冷不丁丢出一句,“那女人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吧?”
夏黄泉嘴角一扬,心中冷笑。
海皇突地眼神一狠,“回答我,是或不是!”
“没错。”
海皇面色稍霁,似想到什么显出些许恼怒,忽而又愉悦地笑了起来。十足的吊诡。老夏吃不准他的意思,蹙紧眉心莫名其妙地瞪着他,见状,海皇笑得愈发开怀起来。
“在本神心中,除了宙斯能与我一较高下,剩下的惟有冥王矣。”
平白无故给他戴高帽?夏黄泉满腹疑惑,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见老夏如此神情,波塞冬顿时变脸,眼内火光冲天邪狞乍起,他阴恻恻地威吓道,“冥王定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叫本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