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没有说完,可路从安却也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以及谭斯说出那些话以后将会带来的后果。
舒锦虽然不能完全做舒洛的主,但舒庭越却可以,他现在并不怎么在意舒洛,或许只将他当做一枚被废弃的旗子,而如今这枚棋子又重新有了价值,他绝不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说到底,舒庭越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商人,于他而言权利高于一切。
不知不觉间,路从安来找舒洛时心中埋着的怒意已经消散,看着难过的舒洛却也怎么安慰都不起作用,没办法,他只能伸手将舒洛揽进怀中,更换了轻便固定器的右手搭在那单薄的后背上,轻轻拍打。
“别哭了,不会的。”
舒洛将脸埋在他肩膀上,嗅到淡淡的香气,呼吸不由得停顿一瞬,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埋怨他:“你说不会就不会?你说了能算吗?”
他知道这句话会刺痛路从安,于是说完以后又开始表忠诚:“我什么都听你的,可是这件事情你根本做不了主,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之前说好去干什么都会和我说,几天的工夫就忘了个精光,其实你只是觉得我好骗,离了你什么也干不了,所以才不在乎我。”
门口人来人往,路从安瞧见不少进出的人超车他们方向看过来,皱皱眉揽着舒洛去了边上的花坛后边。
倒不是觉得丢人,只是他一低头看见舒洛哭过后更显得漂亮的脸,便控制不住情绪不对劲。
他不想让别人也看见舒洛这幅样子。
到了无人处,他放肆地抱紧舒洛,轻摸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小声解释:“没有不在乎。”
“你只会这样说,只是为了糊弄我而已。”舒洛哭得有些喘不上气了,只能努力将心中的委屈给压下去,喉咙里头溢出些可怜的泣音来。
路从安沉默不言,手掌在他后背轻轻抚摸,好让他将气顺下来。
他垂着眸,思索着许多事情,耳边是舒洛缓和情绪后留下的淡淡气喘,此时却没了扰乱他心智的力量,只叫他越发清醒。
再次抬起头,花坛外侧的水云天大门内走出一道身影,是舒锦。
出门后,舒锦便朝着四周看了一圈,似乎没找到舒洛,便从外套中抽出手机,轻点几下后便贴在耳边。
在他做完这个动作后,路从安便听见舒洛的身上传出了很轻的自带铃音。
“要接吗?”路从安帮他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舒洛没有说话,只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好像是哭累了。
见状,路从安便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接着顺手塞进自己口袋里,顺带着从里面找出纸巾拆开,轻轻给他擦了脸。
“不想见他,带你去玩?”
舒洛闻言抬起头来,哭过的眼睛显得更加明亮澄澈,像是蓄着一汪泛着涟漪的潭水。
“玩什么?”
是带点不高兴的语气,好像是在说自己都哭成这样了,路从安还不知好歹,要带着他去玩这些东西。
路从安摸摸他的脑袋,解释:“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现在回家好像也不太合适。”
的确,忽然玩消失这种行为肯定会让舒锦不高兴,如果到时候还找不到合理的借口,说不定这件事情还会让舒庭越知道。
“哦,那就去吧。”
舒洛现在根本没心情想自己的事情,自然也不在意路从安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
只是他没想到,路从安牵着他朝着反方向走去,接着没多久他就在路边的大街边上看见了停靠在书下的自行车。
眼泪一下子憋在眼底,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你……”
路从安到底为什么这么节约啊?跑到哪里都要骑着他这辆破自行车。
路从安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猜到了他心里面在想什么,但还是没说什么,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天气太冷了,你用羽绒服稍微垫着点,我的外套不太方便脱。”
舒洛坐都坐下了,这会儿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会强迫你用衣服给我垫屁股吗?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
他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全然忘记了先前心安理得坐在路从安衣服上的人也是自己。
路从安欲言又止:“不是。”
没再多说什么,他踩上车。
舒洛现在已经有了经验,坐上去的时候就已经把大兜帽给戴上了,手顺带着踹进路从安的兜里,脑袋紧贴着他的后背,居然也不觉得有多冷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舒洛本来就哭得有些累了,这会儿趴在他背上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
圈着路从安腰身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些许,被猛然抓住手腕时舒洛身体狠狠往前一撞,鼻尖又泛起了酸涩。
“你干什么啊?”
他半梦半醒睁开眼,抬手把兜帽撇下来,抬头才发现路从安已经停下,此时长腿支在地面上,还蹙紧眉头看着他,有点生气的样子。
瞧见他的表情,舒洛心里又不好受了:“你这是什么眼神?这么凶,我哪里招惹你了?”
路从安舒出一口气,看着有点生气,但脸上并没有不耐烦,只道:“不要睡觉,万一摔了。”
舒洛想到自己刚才的状态,自己也有些后怕,但心虚归心虚,还是嘴硬:“那也能怪我吗?风吹得我好冷,这么无聊我只能睡觉了啊。”
他说着有点小后悔,毕竟路从安骑着车从家里出发来水云天更费劲,别人辛辛苦苦来找他,他非但不感激还说这种话,似乎是有些太过分了,但毕竟出口的话收不回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对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