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人的是为首的一个小孩子,大约也就十岁的样子,长得倒还算清秀,只不过此时他脸上那厌恶的表情,让我顿时对他没了好感。
果然,不论在哪里,都会有这样欺负人的事件发生。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说些什么。
“胸针”
迪诺瑟缩了一下,从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僵硬的背影。
然而,在我以昨天对迪诺的印象以为他会什么也不说地让开的时候,他却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挺直了身体,很认真地对为首的小孩子说:“我不是废物。”
大概以前的迪诺从来没有这么反驳过吧,为首的小孩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好笑。什么事都做不好,连走路都会摔倒的人,居然说自己不是废物?你们说,好不好笑?”说着,为首的小孩转头问跟着的几个人。
“太好笑了!”
“就是,根本就是一个废物!”
“没错,废物!”
我看着眼前这些夸张地笑着的小屁孩,第一次产生了揍小孩子的冲动。如果我是他们的父母,教出这样不懂得尊重他人为何物的孩子,我一定会哭的!
然而,没等我决定要不要仗着岁数大教育一下这些不乖的小屁孩,迪诺就上前一步,缓慢却坚定地说:“我不是废物。”
迪诺?
我有些震撼地愣在原地,先前对于这个孩子的印象忽然就被推翻了。
果然是黑手党的孩子,就算外表看起来有些懦弱的样子,骨子里还是有着自己的坚持在的。
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一样感觉到震撼了,对面的几个小孩子楞楞地看着迪诺,然后互相对视了几眼,我可以看到他们眼中的惊讶与无措。
“……哼!我们走。”为首的小孩子突然哼了一声,不自然地扭过头,带着他的众跟班离开,那仓皇的背影,竟让我的心中闪过落荒而逃这个成语。
他们一走,迪诺的气势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下子又弱下来。他回过头,憨憨地对我笑了:“对不起啊骆姐姐,我们继续参观吧!”
“……好。”我点点头,决定当自己完全没看到刚才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迪诺做得很好,完全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
经过某个花园的时候,我们走累了就在某张长凳上坐下来休息。这个室内微型花园有树有花有草,还有穿梭于其间的飞虫和小鸟,让我有种真的投入大自然的惬意感觉。
“&¥……”
一阵唧唧咕咕的意大利语吸引了正在倾听着鸟语嗅着花香的我的注意。我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两个黑西装男正从花园边经过花园,一边走一边交谈着,但两个人的表情却不像是在闲聊,反而显得很凝重。
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我终于再一次体会到语言不通的坏处了——还好迪诺和那群小屁孩都说的是英语,否则我就完全没辙了。
看来,黑手党的语言教育做得还挺好的。
我凝神听着二人的对话,想试试看能不能听到几个我熟悉的字眼。细听之下,倒真的被我听清楚了一个词:班彻利斯。——因为只有这个是可以从读音上听出来的。
班彻利斯么?是不是他们的战斗已经打响,而情势不容乐观?
我皱着眉头,心里焦急不安却毫无办法。
“骆姐姐……”迪诺忽然拉了拉我的衣袖,有些担忧地叫了我一声。
对了,迪诺应该听得懂意大利语的!
我连忙转向他,抓着他的手,带着些许期待地问道:“迪诺,他们在说什么?”
迪诺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说:“他们说,班彻利斯家族和联盟已经开始了小规模的接触,逼着九代首领交出彭格列的死气徽章,但死气徽章早就失窃了,九代首领说了他们却不相信,战场已经逐渐扩大。”
我沉默地听迪诺说完,寥寥几句就让我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这个班彻利斯家族还真是不要脸,居然死皮赖脸地要别人的东西。自从绑架事件后,我对这个家族的印象已经够糟糕的了,没想到它居然再一次刷新了它在我心中的糟糕形象。
然而,听着迪诺的叙述,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光,一闪而过却被我牢牢抓住的诡异想法竟让我隐隐发冷。
“骆姐姐?”迪诺在一旁怯怯地叫了我一声,语气中有着浓浓的担心。
“啊?”我回过神来,看向迪诺,摇了摇头,“我没事。不过,今天就先参观到这里吧,我有点累了。”
“好……”看起来迪诺虽然对于我的情绪转变有些奇怪,但他却很乖地没有问,十分干脆地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一路无语地回到了我的临时住处,我在送走迪诺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重新拿出昨天整理的行李箱,拉拉链的时候,我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着的。好不容易才打开暗格,我犹豫了一瞬,终是将那枚“胸针”取了出来。
紧紧地盯着“胸针”上熟悉的花纹,我跌坐在床上,一个后仰躺了下去。这个,不就是这个宅子里随处可见的彭格列家族的家徽么?
呵,原来这不是什么“胸针”,而是徽章,彭格列的死气徽章。
呼吸忽然困难起来,我就像是正遭受着没顶之灾的落水者,胸腔里的空气逐渐稀少,挣扎着却呼吸不要一丝救命的氧气。
如果这是死气徽章,那么最先拥有它的罗密欧又是怎么得到它的呢?而他当时又为什么要给我?真的只是因为失忆后的感谢礼物,或者……连失忆都是假的他把这东西给我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