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认后
睁开眼的时候,我还带着最深切的茫然。
我的眼前是不高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软的床铺。
……刚刚的一切,果然只是个梦么?
我咬着下唇,心中沉甸甸地难受。但是,眼睛好难受,嗓子也不舒服,我几乎要怀疑那不是个梦了。
但是,如果不是梦,那么为什么,我醒来,那人却不在身边呢?
“骆,别那么用力,看你把嘴唇都咬肿了。”身边,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我顿时一惊,反应过来前已经让自己的身体远离那个声音,却险些掉下床去,要不是有一只手忽然拉了我一把,此时我一定已经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了。
等等……这声音?!
我瞪大眼,只微微移了移脑袋就对上了一张放大的俊颜。
“啊——唔……”我的尖叫只持续了一秒,就被眼前的人堵住——以一种我绝对不想的方式!
似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触碰,我可以看到那极近的蔚蓝色眼眸中的无奈纵容,但很快,有一丝火苗从他眼底升起,而唇上的动作也不再轻柔,碾压着仿佛要将我的唇瓣吞下。
怔愣了足足有十秒,我才回过神来,一偏头离开那温热的唇瓣,哆哆嗦嗦地几乎无法说出完整的话,“你你你……我……怎么……”
“如你所见。”六道骸极其邪气地一笑,挑眉道,“刚刚你抱着我不肯放,我只好跟你一起睡了。”
明明是我吃亏,为什么他能说得那么委屈?
我的脸上一热,正想起身离开,却惊恐地发觉此时他已经完全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了我的身上,以一种绝对桎梏的姿态将我圈在他的手臂和床铺之间。
“你你你……快起来!”我惊恐地叫道。
“不起。”六道骸微笑,“骆的身体这么柔软,抱着太舒服了。”
“……”我无语,脸上的热度似乎又增加了。
见我不说话,他将头靠在我的颈窝里,喷出的温热气息都变成了我脸上的无尽红晕。
“我不想起来。”他紧紧地拥着我,又轻轻地说了一遍。
“……”他的声音那么轻,好像一碰就碎的玻璃,我的身体终于慢慢软化,不再那么无措。
其实,他跟我是一样的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沉睡的状态,所以什么都不必想,所有的思念也只不过持续了那么小小的一年而已……但他不一样,这一世,他恢复记忆应当是很早的事吧?毕竟他很小的时候就靠着能力开始做坏事了……
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我的世界好像忽然由灰白变成了彩色,我的心里涌动着不一样的激动喜悦。苦苦寻觅了这么久,我们终于相认,终于能在一起了,我该感到很高兴才对。
“罗……”我顿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叫道,“阿骸。”罗密欧这个名字,属于他的上一世,也可以算是我的上一世了。而上一世,并不是多么愉快的记忆,不如重新来过。
“……”好半天,他没有出声。
又过了好几分钟,我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抬手扶上他的肩膀,我只感到手下是软软的触感,顿时就眉头一跳。轻轻地推开这个已经失去意识的身体,我果然看到了对方已经变回了库洛姆的样子。
然后,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我居然被一个女人亲了!
六道骸的本体还在复仇者监狱里,他只能依靠库洛姆来显形……谁叫他要那么坏?做坏事被关到监狱里是活该!
我翻身下床,看着床上已经失去意识的库洛姆,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如果以后在跟六道骸的交往中还是这种状况的话,我一定会疯掉的……对,我要把他的身体从监狱里弄出来!
豪情万丈地激动了一会儿,我才冷静下来,想着要怎么把六道骸从复仇者监狱里弄出来。复仇者监狱虽然隶属于曾经的联盟,但现在是个相对独立的组织,基本上会给大家族们一些面子,但也不会放很多水,在原则问题上更是不会让步。
比如如果要让他们把六道骸的本体放出来,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毕竟六道骸除了杀了很多黑手党家族的人,还干掉了许多复仇者监狱的人。他现在成为了彭格列十代首领的雾守,却依然无法被放出本体,可见这基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没有意外的话,他的本体会在复仇者监狱里待一辈子。
但是,我要努力创造这个意外!
过去的那段时间里,老爸的人缘一直为我所用,但都是些小用处,而现在,我就要将之发挥最大的用处了……什么?劫狱么?不不,劫狱这种事对我来说太高难度了,就算把我自己赔进去,也不会成功的,我又没有逆天的能力。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老爸曾经偶然间提到过一个人,他现在似乎正是复仇者监狱的上层之一?那个有着碧绿眼眸的萨缪尔先生,他当年就选择了一条道走到黑,然后混到了复仇者监狱去。他曾经是加百罗涅家族的一员,在我老爸的领导之下,如今就算不能直接再让他放人,我这个前首领的女儿跟他见个面谈个话争取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因为我自己没有门道联系到萨缪尔先生,所以我只能先联系上罗伯特先生。等待了一天之后,罗伯特先生告诉我,已经联系到萨缪尔先生了,他答应见我一面。
不知道是不是六道骸的附身让库洛姆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她在六道骸走后就没有醒来过。将她交给罗伯特先生照顾后,我一个人随着接我去会面地点的家族成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