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身子,似刚探出壳,才学会走路的小鸡仔,摇摇晃晃的,很是不稳当。
不过幸好,有婢女婆子时刻在后头跟着,亦步亦趋,丝毫不会让小殿下伤着。
姜母听到了小团儿那话后,身子整个僵硬,面色越的惨白难看。
若非她脸上还扑了胭脂。
遮盖了些,恐怕会越的瘆人。
于嫣儿显然极为担忧婆母。
紧紧地扶着,为难地望着姜浓。
姜浓自知小团儿的童言无忌是伤人的。
可偏生。
小团儿也未曾说错。
无论如何,她从前就是这般的母亲。
无法改变。
既然从前就无法似旁的母亲一样疼惜她,爱护她。
如今她自然也学不来旁的女儿那样,尊她,无微不至地孝敬她。
人总是相互的。
“映红,亲自送母亲出宫回姜家,带上王太医,给母亲诊治。”
映红得了令上前。
姜母自然也听到了,手紧紧地捏着帕子,唇微微颤,看着姜浓欲言又止。
于嫣儿满眼歉意地看了姜浓一眼。
准备带姜母离开。
可此时的姜母,显然不想就此离开。
直直地盯着看着姜浓,眼中含泪,半分不愿移开,似在看绝无仅有的珍宝。
姜浓看着而今的母亲,也觉得刺眼极了。
她不明白母亲这是何意。
何必来这一场。
“母亲快去歇息吧。”姜浓强硬地说道。
姜母这才把视线从姜浓脸上移开。
最后叫了一声浓儿。
便任由着于嫣儿搀扶着出了这大殿。
七婆子看着那消失的身影,轻叹了一声。
“身子怎就成了这样了,老了十岁一般,从前夫人可是颜色最好的……”
姜浓仿若未闻。
也收回了视线。
垂眸,按了按堵得慌的心口。
如此,本就是正好。
儿时,她未曾得过她的疼惜偏爱。在梦中,承受过她的抛弃,置之不理。现如今,她还险些害了她的两个孩子。
她未曾大逆不道,报复自己的母亲。
也未曾出言不逊。
她,分明什么都未曾做。
而今,相安无事。
难道不是最好的安排?
她们母女很早以前就做不回真正的母女了。
她不责怨,不报复。
母亲也别妄想她去做一个好女儿才是。
她们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