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兄,不是说是豆腐汤吗?为什么我闻着有一股好香的鸡汤味道?”
长孙冲的话,让李承乾脸上本就僵硬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精彩。
他转头,脸上尽管依旧还带着微笑,但此刻后槽牙却是几乎都要被他给咬碎了,不着痕迹的狠狠瞪了一眼关键时候掉链子的褚大海。
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
“呵呵,表弟兴许是一路从长安赶来,也吃了苦头,想吃鸡了,这分明就是豆腐汤嘛。。。。。”
李承乾笑着,然而这份笑容,却是在看着眼前这一盆明显刀工精湛的文思豆腐之后,怎么看都显得有些难看和刺眼。
忙活了一整天,来应付和麻痹眼前这个皇帝老子派来的讨债鬼。
李承乾本以为今日这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没想到,竟然在自己最喜欢的厨子身上,栽了跟头。
思绪混乱之下,竟也是干出来了“指鹿为马”的荒唐事。
长孙无忌不清楚,这位太子今日为什么如此怪异。
只当是对方被白天那么多烦心的政务,搞得心情极差。
在这家宴之中,身为舅舅的他也是当即笑呵呵的安慰起来。
“呵呵,太子殿下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治大国如烹小鲜,陛下和朝堂之中的列位臣工,都知道殿下您你想要干出一番成绩。”
“但须知,欲速则不达,殿下身为太子,但也毕竟还是一个少年,还是应当安排一些闲暇的时间,骑马肆意于郊野之上,或是找个僻静的小河垂钓一番。”
李承乾:“。。。。。”
李泰端着一小碗米饭的手,不由一顿,目光凝重的看向自家大哥。
“皇兄,这老匹夫这是何意?莫非要钱还不够,还要连我等的那些工坊管理权,都一并拿走?!”
李恪深吸一口气,目光踌躇的看向自家大哥。
“皇兄,这该当如何?父皇竟然无耻到此等地步!”
李承乾眼神示意两人稍安勿躁。
呵呵笑着。
一边示意长孙无忌他们随意用餐,一边却是口中叹息一声。
“孤倒是不想着急,以孤的身份,哪怕不当太子,那也是皇子,锦衣玉食之类自不必说,然。。。。。。哎,我与父皇如今已于世族之流,彻底割裂”
“若想要安坐江山,当必须以百姓之心为己心,以百姓之念为己念。”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啊~”
李泰和李恪张大嘴巴,皇兄不愧是皇兄,既然父皇派舅舅来打感情牌,那皇兄就打父亲这张感情牌反击!
高!实在是高!
李承乾还在持续输出。
“孤御提太子,不过数月,然自临驾并州,查阅诸此一洲朝报存档,汗流浃背!”
“太原王氏一家暂且不提,然并州道大小世家,或有名录至长安之流,或于当地根深蒂固,大大小小,竟有数百之家!”
“盘根错节,官官相护,惊心动魄!”
“我大唐接前朝神器,立国九载,大业初立,当正是百废待兴,重整山河之时,却不想地方腐朽,竟已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宛若一株外生内死之巨木!”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痛惜的泪光,出色的演技竟让一旁的两个弟弟,都露出了懵逼之色。
恍惚之间,竟有种这些都是皇兄真情实感的感觉。
长孙无忌此刻也是一脸愕然,太子殿下竟然已经忧国忧民到了如今这等地步,这若是长此以往,怕不是要得心疾才是。
李承乾悲怆又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舅舅,叹息之间,手中刚刚端起来的饭碗,仿若也在这一刻瞬间没有了胃口。
放在了桌子上。
“于今之世,非单纯休养生息之策可解,当恩威并施,斩国之病灶,祛民之枷锁,分新政之甘露于天下黔首,藏富于民”
“千古王图霸业非我所求,但愿社稷万民之福稳若泰山”
“后世子孙骂我父子两朝之治世乃窃国所来,亦需望万民之福而留我父子三分敬意。。。。。。”
偏殿圆桌之前,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