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谋士李士实和刘养正走进书阁,随后二人恭敬地向朱宸濠行礼道:“参见王爷。”
朱宸濠仍然注视着墙上那幅画,他背对着李士实和刘养正二人,同时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来了。”
李士实和刘养正连忙再度向朱宸濠行礼道:“是。”
朱宸濠用低沉的声音问道:“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李士实旋即答道:“启禀王爷,张昭麟和韩玄青已将诸葛长空的武林盟主令广发至武林各大门派和英雄豪杰,并请他们如期参加今年四月十五于京城举办的武林大会。”
刘养正接着说道:“听说顺天府还组织京城百姓张灯结彩、共同庆祝武林大会在京举办,如今世人几乎已皆知此事。”
朱宸濠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好,我知道了。”
刘养正说道:“王爷,眼下此事已成定局,全然无法挽回。”
朱宸濠说道:“大明现在的皇上是他,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此言一出,李士实和刘养正顿时面面相觑。
少顷,李士实又问道:“王爷的意思是,皇上介入了此事?”
朱宸濠反问道:“你仔细想一想,诸葛长空的武林盟主令为什么会被带到京城,并且让张昭麟和韩玄青来告知武林各大门派以及英雄豪杰?另外,顺天府又为什么要组织百姓张灯结彩,举城欢庆?想想它们之间的联系,你就能发现其中的玄机。”
李士实思索半晌,之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朱宸濠说道:“把武林大会举办地定在京城应该是皇上的意思,或许他看出了我的用意,而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警告我一番。”
这时刘养正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皇上断然不会想到,把武林大会的举办地定在南昌,其实并非我们最终的目的。”
朱宸濠没有接刘养正的话,他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从朝廷来的那些锦衣卫,现在已经离开江西了吧?”
李士实说道:“那些锦衣卫离开江西已有数日了,以他们马匹的脚力,想来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京城。”
朱宸濠脸上闪过一阵难以捉摸的神情,一时间沉默不言。
刘养正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对朱宸濠说道:“对了,王爷,还有一件小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朱宸濠缓缓转过身来,继而问刘养正道:“什么事?”
刘养正说道:“严嵩从家中秘密逃离,如今不知去向。”
朱宸濠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刘养正道:“严嵩逃走了?”
刘养正面露难色,同时犹豫地说道:“正是。”
朱宸濠随即又问道:“那他的家人呢?”
刘养正说道:“家眷也不知所踪,想必是和他一起逃了。”
朱宸濠冷笑道:“严嵩还能拖家带口从你眼皮底下逃了?”
刘养正连忙低头拱手道:“小的办事不力,请王爷恕罪。”
朱宸濠没有责备刘养正,他表情漠然且自言自语道:“严嵩这个狐狸,竟敢跟本王玩金蝉脱壳的把戏!”
刘养正说道:“严嵩戏弄王爷,着实可恶,该把他抓回来杀了。”
李士实则对朱宸濠行礼道:“依属下之见,严嵩这等庸人对我们并没有什么用,王爷亦无需挂怀。”
朱宸濠似笑非笑道:“我当然没有把严嵩放在心上,一个翰林院庶吉士,平日里也就是编修书籍,又能有什么用?”
李士实点了点头,然后对朱宸濠说道:“王爷所言极是。”
朱宸濠又想到了什么,他随即问道:“唐寅现在情况如何?”
李士实面色凝重地说道:“唐寅如今还是那样,起初我们都以为他是在装疯,然而他每日赤身裸体,嬉笑癫狂,招摇上街,逢人就说自已是王爷的谋士智囊,真是把我们的脸面都丢尽了。”
朱宸濠发出一阵似有似无的叹息,然后慢慢说道:“看来,他是真的疯了,这种人留在本王府中,也是没有任何用处。”
李士实说道:“那属下过几日就派人将唐寅遣返回家。”
朱宸濠说道:“把他安全送回家中,尽本王最后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