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池柚才洗完出来。
听到门被拉开的动静,白鹭洲的目光依然锁在电脑屏幕上,轻声问了一句:
“穿好衣服了吗?”
“嗯,穿好了。”
池柚清脆地回答。
白鹭洲这才抬起脖子。垂了半个小时的脖颈瞬时传来一阵酸痛,她还听见了很小的“咔哒”一下骨头摩擦声。
她看向池柚,愣了一下。
池柚穿了一套白底绿碎花的睡裙,头发湿漉漉的还没吹。
睡裙是吊带的,没有袖子,雪白的两条胳膊没了防晒衣的遮挡,缠满左小臂的纱布暴露了在白鹭洲的眼前。
大脑还来不及思考,白鹭洲的嘴就先问了出来:
“胳膊怎么了?”
池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没当什么大事,说:
“就是,前两天摔在碎瓷片上,胳膊杵了一下,医生包过了。”
……大蚊子。
白鹭洲这下明白了海滩烧烤时池柚为什么会对自己的胳膊又抓又拍的。
这就是她当时想问的“大蚊子”。
“你没换过纱布吗?”白鹭洲看那纱布都泛黄卷边了,“那你洗澡的时候……”
“我这样洗的。”池柚像小学生举手回答老师问题一样举起了自己的左胳膊,90度标准垂直角度,指尖朝天,绷得特端正。
白鹭洲:“……”
虽然池柚举得很端正,但洗身上又要洗头,她一只手在淋浴下面动来动去,水还是难免溅到了纱布上。
而且看起来,前两天她洗澡的时候也溅过水,因为纱布上有旧湿痕干了的团团轮廓。
拜这卫生间糟糕的门所赐,池柚早上回黎青那边洗澡的时候黎青肯定不会待在房间里,要避嫌,再见她就已经穿好长袖衣服了。池柚自己又不愿意和别人说,所以这么好几天过去,硬是没一个人发现。
白鹭洲把电脑放到一边,让它待机,一言不发地下床,拿上房卡出门了。
过了一会儿,她用门卡刷开门,回来了。带着从别墅公共区域找到的药箱,拎着药箱扣的食指和中指之间还夹着一卷新纱布。
“过来,我给你重新包扎。”
白鹭洲坐回单人沙发上,示意池柚坐到小茶几对面的空沙发上去。
池柚顺从地坐过去。
沙发很软,包裹性很好,坐进去就让人想要睡觉了。她打了个带眼泪的哈欠,把胳膊放在茶几上,困顿地盯着卷边的纱布,和手腕上的旧红绳。
白鹭洲拨开那条不知道谁送给池柚的红绳,动作慢而仔细地拆开了旧纱布,里面的伤被捂了三天,恢复得并不好。伤口分布细碎,有一些已经红肿化脓,情况很糟糕。
她用棉签一点一点将化脓的地方擦干净,很轻,几乎没有带动皮肤周围的伤处。
平时白鹭洲总是离池柚很远,池柚还没察觉出什么。这一次离得这么近
了,老师还在给她做处理伤口这种较为亲密的事,池柚才忽然发觉,白鹭洲好像在刻意地不碰到她的皮肤。
白鹭洲给她拆旧纱布时,还有用棉签清创时,始终耸着手,手腕悬起,指尖也收得很高。
池柚发现这一点后,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故意抬了一下胳膊。
白鹭洲果然马上抬起了手。
她再次抬高一点胳膊。
这次白鹭洲直接收回了手,只是动作比较自然,像是普通地去换棉签。
“老师,是不愿意让我碰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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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柚又问:“是不想让我这条受伤的胳膊碰您,还是不想让我任何一个地方碰您?”
白鹭洲:“……任何一个地方。”
池柚一下子回忆起很多细节。“那……之前不要帮我扶凳子,喝多了也不要我扶您,都是这个原因吗?”
白鹭洲:“是。”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