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很高,花球球坐在顶端仰着脑袋去瞧圆滚滚的月亮,她忽然觉得身心出奇的舒畅。
以往她的面前总有遮挡物,可能是人群,是树木,是建筑,是家乡绵延不断的青山,她看什么都不尽兴。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站在这一带最高的大厦顶端,她想看月亮,她的眼里就只有月亮,她想看整座城的夜色,眼中就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高兴的眼睛又弯了弯,脸上的神情恬静又温宁。
巴尔余光瞧见她那双像是盛了满天星光的眼睛,瞧见她眼中独一无二的映着某一物,忽然他就有些对阿罗吃味起来。
所罗门在身为人类时失去了那双宛如祖母绿宝石的眼睛,虽然在堕魔后重新拥有一副可以看见世间风景的恶魔赤眸,可是那时他的阿姐已经不在了。
由人堕魔的转换让阿罗的记忆严重受损,他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忘记了很多和路西法、萨麦尔还有阿姐相处的细节,可是他还记得阿姐的眼睛。
阿罗总是和巴尔说:当阿姐的眼睛看向我时,我会有一种被认真对待的珍视感,就好像全世界那么多人她只能看见我。
他笑:我一直想和阿姐说,感谢她在废墟下多如繁星的苦难人里选中我。
将我解救赐我新生。
那时巴尔闲坐漫不经心的问: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她的眼中只装下了你一人?
阿罗食指抵唇一笑:眼盲心不盲,我看不见可是我的心还是活物,它能感受得到。
他双手托着腮帮语调漫漫:真可怜啊,像你这种没被人当做唯一注视过的人,是不会懂我的感受的。
巴尔那时对阿罗的话不屑一顾。
可是现在他好像理解了。
或许能够住进一个人的眼中,完完全全占据她的视线,的确是一种语言说不清的幸福。
他垂眸看向身侧的女孩,花球球的声音因为困意而软:“你们魔界的月亮也是这样的吗?”
巴尔任由她歪着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
“魔界的月亮是红色的。”
他知道折腾到凌晨少女泛起了困意,于是绅士的放轻声音:“以前人间也出现过血色圆月,我们称它为逢魔时刻,在这个时间段人类很容易遇到来自魔界的恶魔。”
“但自从神魔禁止通行人间的神谕颁布后便再也没有这一现象了。”
他的话音落下久久未得到花球球的回复,巴尔微微侧头看向肩头熟睡的女孩,他喉结滚动带出一声轻笑:“这就睡着了?”
然后你猜巴尔干什么事了?
他摸出花球球的手机,用花球球的手指指纹解锁,然后找到微信同意了自己的好友申请。
做完这一切他才好心情的将花球球抱起,展开双翅将人送回去。
花球球:陛下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巴尔:给你逮回来。
清早花球球在宿舍醒来人都是呆呆傻傻的。
如果不是枕头边的手机和旁边的白色羽毛,她还真以为自己做了场魔幻的梦。
宿舍里是室友忙着洗漱的声音,因为她们要赶早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