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松开手,那男子弓着身子,喘着大气,过了会,他正想说话,忽然间一支羽箭破空而来——
沐景和张铁都是身怀武艺之人,很快反应过来,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侧身避开。但那男子还来不及动弹,羽箭就贯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男子抽搐了几下,颓然倒地。
沐景朝羽箭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树林中依稀可见一个白衣人正踏空而去。
沐景半蹲着身子,探了探男子的鼻息,说道:“棋差一招,他死了。”
“二哥,这可怎么办?他一死,我们就没办法查出幕后的主使者!”张铁不甘心地说道,若不是刚才的变数来得太突然,他有把握能顺藤摸瓜,查出疫病横行的真相。
沐景从那男子的身上搜出一个小巧的香囊,放在鼻间一闻,透着那淡淡的药香,沐景心中灵光一闪,说道:“我大概知道怎么克制这疫症了……”
沐景与张铁一道沿路返回,此时东边的空地上传来一阵喧哗声,不少流民聚集在一起,与官兵相互拉扯起来。
而在城郊的另一侧,一小队士兵正轻车简从地赶来,沐景朝那边望去,在一群士兵的中间,一个高大的男子骑在战马上,不时地往东郊眺望。如果没猜错,那人一定是曹都督。曹都督不过二十出头,屡建战功,是羁王手下的得意门生。沐景此行本不想惊动曹都督,可为了控制疫症,他不得不挺身而出。
曹都督一道,很快稳定了流民的情绪,只是有不少士兵在与流民的拉扯中或多或少地受了些伤,好在副将勒令所有士兵不得与流民起冲突,不然的话,难免会引起暴乱。
所有的大夫都被曹都督召集到一起,商议诊治疫症的良方,副将见到沐景,连忙将沐景带了过去,这两日他略有听闻,这位姓沐的大夫医术了得,在用药方面提出了不少独特的见解,所以对沐景颇为看重。
张铁不太喜欢曹都督,和诺舞一道坐在草棚外等沐景出来。
诺舞看着躺在草棚里痛苦呻吟的流民,低声道:“他们也真是可怜,不但无家可归,还染上重疾。”
张铁胸有成竹地说道:“小姑娘不用担心,二哥已经找到了根治疫症的法子,过不了几天,就不会再有人死去了。”
“沐公子有这么厉害么?”诺舞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他只有耍嘴皮子的功夫。”她之前接二连三地受沐景掣肘,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那看上去是个人模人样的翩翩公子,实际上心存歹念不说,还对旁人胡言乱语,毁她清白,想到这里,诺舞真想将沐景狠狠地踩在脚下。
张铁干笑几声,看样子诺舞还在记恨沐景之前说的话,便打着圆场,说道:“之前二哥那么说,也只是权宜之策,小姑娘就不要见怪了。”
草棚内传来几声喧哗,几个大夫围着沐景不时地讨论着医理方面的问题,沐景对答如流,一口咬定他开出的药方必然能根治疫症。先前他向曹都督提出治愈疫症的方法时,因为用药怪异,让好些大夫不免有些置疑。他不便将事情全盘拖出,只能尽量与他们周旋。
曹都督性子很急,听他们谈论了半天,还没有结果,就吩咐道:“干脆就照沐大夫的方子试一下,现在有大半数以上的流民感染了疫症,就算死马当活马医,也要赌一赌。”
既然曹都督已经表态,其余的大夫也不敢再做反驳,毕竟他们自己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曹都督一下令,大夫们便统统下去煎药,曹都督与沐景并肩走出草棚,当看到诺舞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荆州城内的百姓,除了大夫以外,没有人会跑到这城郊来,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怎会出现在这里?
像是看穿了曹都督的想法,沐景先发制人地说道:“这是在下的弟弟,这位是贱内。”
诺舞没好气地瞪了沐景一眼,却听见曹都督说道:“沐夫人的打扮,怎么像是未出阁的姑娘?”
沐景将诺舞揽在怀里,摆出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说道:“本来是打算明年才成婚,因为在下四处行医,她舍不得在下独自出门,就跟了过来,让都督见笑了。”
曹都督笑了笑,说道:“我还得到那边巡查一会,就不打扰三位了。”
曹都督前脚刚走,诺舞就使劲地掰开沐景放在她肩上的魔爪,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在这样胡言乱语,我就不放过你!”
张铁起哄道:“跟着我二哥也不错啊,我二哥人品好,医术也好,还有一身上乘的武功,而且他还没娶亲,小姑娘不如就……”
“谁稀罕这个人面兽心的歹人--”诺舞冷哼一声,狠狠地踩了沐景一脚,扭头就走。
张铁微微愣了一下,对沐景说道:“二哥,你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吧?人面兽心?啧啧……难道你欺负了她?”
“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不,是母老虎,我才没兴趣欺负她。”望着诺舞怒气冲冲的背影,沐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不吃点亏,就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为她好。”
张铁听得云里雾里的,最后还是完全扭曲了沐景的意思,美美地想着,
要是多了个二嫂,枯燥的生活里不知会平添多少趣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