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飞扬落下,银色长在风中扬起,明明还没有彻底靠在渡口旁边,明明这一艘战舰的甲板其实很高,可是那银少女已经是跃起。
银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
那少女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落在地上,伤害到自己,然后重重撞击在李观一怀里,额头砰地一下撞在李观一胸口,闷闷的。
李观一不想要内气反震伤到了瑶光,后撤了两步,双手抬起,小心环住银少女,防止没有武功的她这一下把脚腕崴了。
李观一道:「瑶光?」
银少女安静地用额头靠着李观一的胸膛。抬起手,抓住他的袖袍。
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一个呼吸,两个呼吸。足足二十多个呼吸之后。
她才后退两步,额头撞击太过用力,还有些泛红,把观星术士的兜帽抬起来,双手叠放在身前,微微颔,嗓音恢复了安静平和:「之前许久没有见到您。」
我很想你。
「稍微有些不适应。」我非常想你。
银少女看着李观一,嗓音安静,不起涟漪道:
「刚刚只是将之前离别的日子里,缺少的接触份额,一次性补回来了些。」
「已经好了。」
「那麽,我先去拜访慕容秋水婶娘了。」
银少女点了点头,当做行礼,然后安静走过众人,九色神鹿跟着,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所有人,银垂下,头抬起,目光平静。
旁边展开手臂的银男子钓鲸客:。。。。舰船之上的破军先生:「。。。」
老司命倒抽了口气,拉着往前凑过去的老薛往后面闪开,避免被暴怒的钓鲸客出手溅了一身血,唯那破军先生额头抽了下,却又想到了这二十多天里面。
那银少女日日推占卜算星辰气象,顺水流而动,避云雾而居,只希望能早日回到江南,又有引导流风的功业,若无银少女,安西都护府的折损减员恐怕至少会多出一成。
赶赴江南的时间也会迟了五六日。
叹了口气,道:「你的手段,我认可了。」「。。这一次,就算你赢了。」
「哼,下次,下一次!」
「我定然要你知道,谁才是,最强的谋士!」
李观一亲自接回来了破军先生,段擎宇,泰伯雍,以及陈文冕,询问李昭文何在,知道了她的决意,李观一感慨一声,李昭文毕竟不只是战将之身。
她的出身,她的家境,她的心境和目标,注定了在这个乱世之中,会吃许多的苦。
陈文冕亦是看破许多,李观一设宴招待众人,和段擎宇在江南的高楼之上饮酒终日,江南的酒如同春风入口柔和,却极醉人。
萧无量将军被带着去见到了墨家巨子。
墨家巨子尝试检查这位八重天的状态,皱眉许久后,道:「上面有着军神姜素的煞气残留,这样的伤势,要彻底恢复,那是不可能的了。」
萧无量神色不变,但是墨家巨子又道:「但是,以机关之术,反倒是把这姜素的煞气化作一门手段,恢复个八成左右的战力,倒也不是不可能。」
萧无量眸子闪过一丝凌厉,道:「还能上战场吗?」墨家巨子看着这位肃然名将,道:
「休养习惯十个月到一年左右,或许可以重上战场。」
萧无量想到还有机会踏上战场,还有机会为神武王复仇,几乎要大礼拜下,更不肯有半分不愿,这后续大军抵达,赏赐,招待,宴席持续了许久。
诸事逐渐安定下来,西域的安西都护府,西南的西南飞军江南的麒麟军,三股力量都短暂盘踞于这江南境内,没有立刻回到自身所在的方位。
至于缘由,未曾告诉他们。
但是无论是寻常的士卒,还是伍长,校尉们都已经隐隐猜测到了,隐隐有谈论,自己的主公,有这样的功业,难道还只是区区一介君侯?!
自己的主公,占据辽阔万里的天下,难道不能够和陈皇应帝并肩?!吾等的主公,转战万里,豪气冲天。
却披不得那一身黄袍?坐不得那一张龙椅?!
所谓百战百胜的强盛之师,自也有强盛之师的气魄,他们自也有自己的希望和渴望,君侯自是了不得的,但是吾等之主公,岂能是区区一君侯?
公不算高,王不算头。若如那应帝,陈皇一般。
才算是匹配得上这般功业和武功。
樊庆偶尔外出的时候,都可以听得到百姓在谈论这些,可以听得到士兵在谈论这些,他们有着很朴素的观点,对于天下这样那样的尊位,其实没有什麽特别真切的感受。
只是觉得,既然已经打赢了陈国,打退了应国。
那麽和陈皇应帝一般层次的封号,应该也是可以的吧。应当也是算不得什麽过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