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他说她轻浮
秦家祠堂世远年陈，经过几代人的修缮，空气里漂浮着紫檀的古朴沉香。
秦淮夜里又换了一身白色直裰，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越发衬得清寒孤高。
他淡着眉眼，在神台前上完香后，很快，那道衣摆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沈惊晚还闻到了他手上沾染的香寸的味道，混合着他衣衫上洗过的皂角味，晚间的穿堂风将属于这个男人的味道一点点吹进她的鼻腔里，令她五官六感全都被调动了起来。
她很不习惯空气全都是秦淮的气息……
沈惊晚面色古怪，就差将“抗拒”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女娘观念本就比较保守些。
按照她的记忆里，她很少跟眼前的男人有这么近的距离，闻到秦淮夜晚刚沐浴更衣完身上的味道，这对于她来说这几乎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秦淮是长兄，何况几岁孩童时，父母就开始教导着男女有别，无论是外头的男子，还是家里头的弟兄叔伯，都要避嫌。
前世她跟秦淮关系疏远淡漠，在秦府甚少有语言交流。
接触最多的一次，便是她私奔这一回……
后面，又恢复了毫无交集的状态。
他是那个高不可攀望而生畏的秦家嫡长孙，她是府里等待着出嫁无足轻重的表姑娘。
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后面她风光地嫁入东宫，成了慕容深的太子妃，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跟秦家这位长兄没有任何联系。
而后来，他也为人人夫，除了她在后宫而他在朝堂互相厮杀，实质上他们再也没有对质过。每次见面，他要么在宫廷宴会上请安，离凤椅上的她足足有半个宫殿之远，那么远的距离，她其实总是看不清他的面容，隔个一年半载，只觉得那张神圣的脸似乎更立体了，更成熟薄情了些……
他是许清瑶的人夫，对方是她的大哥大嫂，她更是要跟他保持距离些。
当了大明皇后之后，她更是几乎没有回过自己的“娘家”名门秦府。
所以她重生回来的那一天，被押上马车跟秦淮同处一车厢，神魂才会那么的摇撼。
所以此时闻到秦淮身上的味道，她才会眉头紧锁，上身下意识地往后倾，心理的抗拒，让她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秦淮却并不知道她的内心斗争，他负手而立。
滴落檐瓦的雨声里，是他平淡的声音。
“你可知，我为何要让你罚跪这么久。”
沈惊晚眼皮猛跳，差点将脏话脱口而出，但想起自己早已不是皇后出身了，于是尽力忍了下去。
她现在寄人篱下，她要卧薪尝胆，韬光养晦……
于是她垂下眼帘。
“惊晚糊涂，请长兄指点。”
“糊涂？”秦淮却冷眼看着她，说完，他便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眸里透着一丝凉意。
“我倒是觉得你精明得很。”
路上逃了那么多次，没有想到她原到府里也这么的不安分。
自己惹下了私奔这大祸，借着他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秉性，顺手将自己看不爽的人一起拉下水。
沈惊晚遽然被抬起下巴，被逼迫着睁开眼去看他的面容。
夜色下，他的一边脸被橘黄的烛光笼罩，可还是丝毫在他身上看不出暖意。
望着他那冰冷审视的目光，沈惊晚心里微惊。
说实在的，她傍晚针对文菁菁秦易墨说的那些义正辞严的话，虽然是能叫秦诚宁无法下台片刻，但宰杀权在人家手上，秦诚宁照样能护得了秦易墨。
谁让她在秦家轻如鸿毛，无人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