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像是被施了魔法,浑身僵硬,脖子一寸寸扭动,视线最终定格在陈一归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不,不好意思。”涂漫漫脑袋一抽,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拖把不是故意的。”
陈一归听着她推脱责任的话,饶有兴致地看她,语气里带着玩味:“哦是吗?”
拖把杆打在头上,用什么力度,才能晕倒不伤脑。
这个问题在涂漫漫脑里短暂过了几秒,脑袋的伤口隐隐作痛,她自暴自弃地迎上对面的视线,理不直气相当状:“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有股不知名的强硬,透着一种“有本事你打回来”的嚣张。
陈一归直勾勾看着她,眉头一挑,在对方的脸快要红透前,语气欠欠地嗯了一声。他收回视线,耷拉着眼皮,慢条斯理的将番茄酱挤在薯条上。
涂漫漫觉得自己疯了,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幻觉里陈一归的唇角在上扬。她甩了甩头,收回扫把,快速地扫了一遍周围,火速离开天台,步调急的仿佛后面有头吃人的怪兽。
等踏入到安全的台阶领域,她才缓过神,冷静地绿捋清了前因后果,心里涌上一丝怀疑,从未来穿到现在的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是陈一归身上也发生了和她一样无法解释的怪事。
毕竟两人是一起滚落,说不准,某个磁场失序就意外重回到现在。
但很快她又否认了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在面临了校园暴力的舆论后,陈一归应该更清楚舆论的压力,对于动手这件事会愈发谨慎,可若非她拦着,那时的陈一归当真有动手的打算。
更何况穿越时空这般荒唐的事,应该是绝无仅有的限量品,哪能和买一赠一的促销商品划上等号。
她想着陈一归和记忆中那张重合的面无表情的脸,甩了甩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画上了叉号。
chapter008
累,很累。从身到心,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全身的骨头都好像经历了卸下又重组,肌肉酸疼连接着大脑皮层,只想原地躺下消解这份疲倦。
涂漫漫扫完整栋实验楼,回到教室时双腿都是软的,她右手托着下巴,支撑着略有些沉的脑袋,愈发佩服曾经的自己。
一整天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学习,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兼职的路上,三年如一日,也不知道是凭着多强大的信念撑下来的。
第一节是数学课,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声音洪亮,顶着地中海发型,踮着脚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十几分钟后,整块黑板上写满了推导公式。
讲台下有人忙着做笔记,有人歪着头思考,也有人揉着酸痛的脖颈宣告了放弃这道压轴题。
许是太久时间没学习,或者精力实在跟不上,她看着满黑板的粉笔字,犹如在看一本天书,大脑解析不了一行又一行的英语字符。
涂漫漫悄无声息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是越活越不如,想当年十七八岁时,顶着学习和生活的双重压力,她还能挑灯夜战,不眠不休也没有这么生不可恋的心情。
而如今,就单单是扫了个实验楼,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看着桌角上便利贴几乎写满了的日程,原地爆炸又怕动静太大。
果然年轻就是本钱,她就算回到了年轻的躯壳里,心力还是跟不上真正的高中生。
耳边的声音传到很远,在枯燥的数学公式的背景音里,她的意识越飘越远,最终与现实之间多了一层梦境的屏障。
在她的意识里,时间杂乱无章的交织,画面这一秒是她望着精致的小洋楼发呆,下一秒就变成陈一归出现在屏幕里深情唱歌。
像是陷入了恶性循环的圈子了,身心疲惫让她陷入深睡眠,而潜意识里不断交织的场景,又让她大脑处在不停歇的运转中。
她紧皱着眉头,想要从中抽身出来,但好似有梦魇拉扯着她,凭着自身的意志无法中止这场消耗巨大的睡梦。
胳膊上有东西怼了怼她的手肘,有棱有角,见她没有醒来,又加大了力度。
涂漫漫轻蹙着眉头,微眯着睁开眼睛,她看见陈一归站在她的身侧,见她醒来,他放下手里的练习册。
她重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面前的脸还是陈一归。
她环顾了下四周,扯了嘴角,轻笑一声,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死循环中。
还不是一个简单的梦,是梦中梦,一个比一个离谱,一个比一个抽象。
陈一归主动来教室找她。
这种程度已经无法判断是究极噩梦,还是异想天开的美梦。
涂漫漫判定为梦境时,胆子也跟着上来了。她单手支着下巴,微仰头望向陈一归,说话有种明天就世界末日的疯感:“怎么了?找我有事?讨债都讨到这里来了?”
陈一归那张素来面瘫的脸,难得出现了情绪,被眼前的荒唐气笑:“大白天就开始做梦了?”
涂漫漫听出嘲讽,本能缩着脖子想怂,可一想到是在自己梦里,瞬间就来了脾气。
“你什么态度?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她随手抬起胳膊,使劲一抡,一巴掌直接盖在了陈一归的屁股上:“打的就是你,你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再来……”
软,还挺有弹性。
天选屁股。
怎么感觉有些不对?隐隐约约有一丝杀气?而且怎么会这么真实?
手上的触觉甚至还能感受到来自屁股上的温热,她先是不解而后震惊,在彻底傻掉之前,手掌收拢,验证似的捏了两把。
嗯,确实挺有弹性。
“啊!!!”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整个人猛地朝后倒去:“流,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