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汤正凯喉管枯干,费劲咽了下唾沫:“那什么,我,我先走了。”
他转向,一头扎进雨里,鼠窜般回到车位。
开锁拉门,坐上主驾,腿有点软,耳朵里像在打雷,以至于好久才看到有电话打进来。
做过心理建设,他接起来:“曼曼。”
“怎么才接电话啊,东西送到没有?”祝如曼声音有些恼。
“送到了……”
“送到了你……唉你声音怎么了?低血糖没吃饭?”
汤正凯开口,打了个喷嚏。
祝如曼听见动静:“搞什么,你感冒了?”
“没,淋了点雨。”
“手呢,不会打伞?你是不是傻?”
秋雨势大,下个没停,电话里凶巴巴,骂个不休。
汤正凯挨着骂,反倒慢慢恢复了热乎气儿。
姑娘横,总对他又掐又拧,但也真心惦记他。
人精神了,汤正凯缓过来,跟祝如曼聊了几句,嘻皮笑脸,没心没肺。
电话挂断,刚好看到微信提示新消息。
是他那位同父异母
姐姐发来的定位,家里聚餐的地址。
汤正凯点也没点,把手机往后一扔,打开雨刮,转着方向盘开出去。
开到道闸,等前面车缴费的空隙,汤正凯扶着脑袋,扭头看到展馆门口的人流,再想起刚才假惺惺的逼样,狠狠啐了自己一口。
真他妈无耻,不就是个美术馆么,爱开哪开哪,他才不操那份心!
车牌感应,自动扣费,杆子一抬,汤正凯搭着方向盘,潇洒地溜了出去。
风不大,雨声均匀又单调。
八点半,晚嘉回到湖云堡。
锁好车,她抱着东西走进电梯厅。
光可鉴人的砖面,有人揣兜站着,正在等她。
“门口堵车了?”他问。
晚嘉:“……没有。”
祝遇清当然知道没堵车,他只比她领先一个红绿灯,却在电梯间等了她快二十分锺。
其中倒车,就花了大半时间。
他真诚建议:“车位足够,你可以轧两个,也可以把车头栽进去,没必要非停中间。”
倒车入库确实没学好,晚嘉羞又愤:“我有强迫症行不行?”
“行,但明天还是让人把车线画大点,省得祝太太东张西望,一遍又一遍。”
话毕,祝遇清来接盒子和包,顺便摸到她的手:“在水里摸鱼了?这么冷。”
手凉浸浸的,晚嘉也发现了,她想搓热,却坏心伸到他鼻子底下:“哪个摸鱼了,你闻闻,有腥气吗?”
祝遇清配合地嗅了嗅:“还行,有点香。”说完,在她手指中段
吹了口气。
指关节一痒,晚嘉边缩边笑,麻又颤。